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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么會覺得死亡是一種誘惑?

時間:2020-10-23 17:37:48 心理資訊 我要投稿

你為什么會覺得死亡是一種誘惑?

  在什么情況之下,你會接受死亡?你會覺得死亡并沒什么不好?下面是小編推薦給大家的你為什么會覺得死亡是一種誘惑?

  自殺的棱鏡

  “在什么情況下,自殺是合理的甚至是恰當?shù)?”耶魯大學教授雪萊·卡根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盤腿坐在講桌上發(fā)問。在他著名的選修課《死亡哲學》的倒數(shù)第三講,他向底下的同學提出“讓我們談一談自殺”。這個課程的錄像被放在網(wǎng)絡公開課上,獲得了數(shù)億次的點擊量。

  這個讓人想起加繆的那句話: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就是自殺。而在香港大學香港賽馬會防止自殺研究中心看來,“自殺,一個已是太多。”他們將這句干脆明確的話當做自己的口號,致力于阻止、減少每一例自殺。這跟許多致力于預防自殺機構的目標不謀而合。

  看起來,有兩個“自殺”。一個是更為抽象的哲學探討,一個是挽留每一個鮮活生命的行動。前者借自殺追問生命意義和美好生活的組成部分,后者拒斥自殺以保證“活著”,因為活著才有快樂和幸福的可能。細想一下,兩個“自殺”其實指向同一個問題,即如何追求幸福和美好生活。

  香港賽馬會防止自殺研究中心主任葉兆輝參與的研究報告《2002-2011年中國自殺狀況》今年發(fā)布。報告指出,過去十年中國的年平均自殺率下降至每10萬9.8人,降幅達到58%。下降主要得益于年輕農(nóng)村女性,中年男性的自殺率并未隨著整體減少而走低。主要的憂慮指向老人,不論在城市還是鄉(xiāng)村,老年人自殺率居高不下,從2008年開始保持不變甚至回升。

  因而,自殺問題亦提供了一個觀察社會和人心的視角。這片東方土地上,自殺問題如何發(fā)生,有何特點,拯救如何可能?

  抑郁癥候群

  31歲生日那天,木碗在橋上猶豫不決。她不知道這天是否應該服從腦子里不斷響起的命令:從橋上跳下去。

  電話突然響了。同學祝完生日快樂,順嘴問了一句你在哪里。木碗支吾著說外面。對方察覺到了什么,不斷打電話來問她所在的地點。憑著電話里的風聲和汽笛聲,他判斷她在江邊。同學趕來,一把拉下已經(jīng)跨坐在欄桿上的木碗。這不是木碗第一次企圖自殺。她試過割腕、開煤氣、吃安眠藥、撞車,在跳樓前被人及時阻攔。她后來說自己一再自殺而一再未遂,是罕見的幸運。

  這是多年前的舊事了,F(xiàn)在木碗是人妻、心理咨詢師,曾長時間服務于抑郁癥公益互動機構。2005年4月9日,在經(jīng)歷了四五年黑暗生活,多次自殘、試圖自殺后木碗被確診重度抑郁。

  幾乎是上海最有名的抑郁癥患者羅衛(wèi)平跟木碗有相似的軌跡。這位前任的黃浦區(qū)法院高級法官在50歲時因抑郁退休,有兩次、共六年的抑郁癥經(jīng)歷。第二次是新世紀的頭五年,比之前嚴重得多。

  像是陷在最深的泥沼里,活著本身成了痛苦。“能說出來的痛苦都不叫痛苦,我沒法準確形容那種狀態(tài)。整夜失眠,把自己關在家不跟人交流,拒絕一切外界信息,身體虛弱得好像隨時會垮掉……這是對自己和生活的否定,說白了就是對活著失去了興趣。”死可能是解脫,成了想得最多的事情。他設計過各種各樣的死法。又一次他想從樓上跳下去,被妻子一把抱住。而后他成了家人的密切監(jiān)控對象。

  他挺了過來。如今羅衛(wèi)平63歲,是上海希望24h自殺危機干預熱線接線員。他不介意拿著自己抑郁、想自殺的過往,去勸說別人。因為他是過來人,看得見那些人的痛苦。

  我們頭次見面約在上海的地鐵口,他剛給一展覽拍完照趕來,風塵仆仆,人總是一副匆匆的姿態(tài)。兩頰瘦削凹陷,顴骨泛著潮紅,像長時間高揚的情緒所致。遞來的名片背面,滿滿地寫了十一個頭銜,顧問居多,從中可一窺他眼下忙碌瑣碎的生活。他喜歡把生活排得滿當,以創(chuàng)造價值感的來源。這據(jù)說是他遠離自殺意愿的“秘訣”。除了這些“虛職”,他去了6次汶川參與災后心理援助,參與21次大學生支教,援建4所希望小學。

  “都是打醬油。”他操著自嘲的語調(diào),“別人說我是神經(jīng)病。沒事兒,我自己開心就行。”這位老人樂于交流表達,但時不時,嘴里的話就跳脫交談語境,跑偏到別處去。“可能是抗抑郁的藥物吃多了,矯枉過正,搞得我有點兒‘躁狂’。”這話聽著,像真相和玩笑摻半。

  在中國,63%的自殺者患有精神疾病,絕大部分是抑郁癥。木碗和老羅險些成為 “63%”的一部分。那時抑郁還是件聽著挺遠的事兒。但近幾年,抑郁變得高頻,好像大家的心理問題越來越多了。隨著媒體報道的推波助瀾,這一病癥越發(fā)普遍地跟自殺聯(lián)系在一起。貌似,中國的自殺問題很大程度上是一個精神醫(yī)學問題。

  這一判斷值得商榷。在歐美和其他發(fā)達國家,超過90%的自殺者都被診斷出患有抑郁或酒精、藥物濫用等精神疾病。中國的比例相對來說顯得低,并不符合西方對自殺與抑郁癥等緊密關聯(lián)的設定。

  老羅搞不清這些理論,他的信條是能幫一點是一點。他算了算,自己一共勸阻了16名意欲自殺的抑郁癥患者,還不包括對那些自殺未遂者的心理干預。有的是對方撥打自殺干預熱線,接線員老羅用言語說服,并為其尋找親友或身邊人的支持。有時候,在生死面前,他也違反那個24小時自殺干預熱線的“不準私下見面”的禁令,火急火燎趕往現(xiàn)場進行救援。趙嘉曾是他救下的人之一。

  絕望的“誘惑”

  趙嘉生活中的最后一點希望在1月18日徹底消失。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一年前的上海,冬日,房東上門催繳拖欠許久的房租?哨w嘉口袋里只有二十塊錢。外頭有數(shù)十萬的債務,這倒也不急于一時。但五萬元的法院到期執(zhí)行是躲不過的。他被折磨得焦灼不堪,每晚依靠藥物才能入睡。

  付不起房租的尷尬和窘迫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送走房東,他背著黑色雙肩包,一路行至蘇州河邊。他在傍晚的河畔猶豫不決:要不干脆跳下去,結(jié)束無望的生命?這不是趙嘉第一次想到死。他肩上的書包里就放著把水果刀,作為另一種選擇的途徑。

  希望是一點點從生活中剝離的。2002年,趙嘉因一樁自認冤屈的經(jīng)濟糾紛入獄,四年后回到生養(yǎng)他的城市。但本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房子、事業(yè)、婚姻、女兒,只剩年邁久病的雙親;旧娑际莻問題。

  “我是一個上海人,出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你說一個人到了這步田地,是不是最壞了。”趙嘉那年四十歲,人生過半,從頭來過的機會渺茫。但他是從那高的地方掉下來的,“好的幾年時光”又都給了牢獄,如何能甘心?趙嘉重新下海,生意起起伏伏,舉債維持,還是走向困境。

  “只要給我前面看到一點火光,我都能緩過來。但不能一點光都沒有。”一年后的上海,初冬,趙嘉坐在我的面前,描述那幾年是如何來了又走、不肯駐留。

  獲釋后為了見女兒一面,他在她上學路上候了七個清晨。再相見的時候,小姑娘迎面走來,認不出他。趙嘉假裝路人經(jīng)過,上去撞了她一下。 沒反應。再撞一下,女兒抬頭愣了:“爸爸!”大男人的眼淚立馬掉了下來,他一把抱住女兒。

  為了留在女兒身邊,也為了有個容身之處,趙嘉向離婚的前妻提議“再試試”。于是他搬進了前妻和女兒的家,又在一家剛成立的文化傳媒公司尋得工作。父母在世,兒女在側(cè),他好像得了轉(zhuǎn)圜。

  他最在意的、和女兒的關系也恢復順利。“回去以后我沒有爸爸的樣子。我希望跟她做朋友,沒有代溝。我把自己的先生請出來給她補課,每周都陪著她去。我們在一起打打鬧鬧,有段時間也很聊得來。”十四五歲的姑娘生得乖巧,雖早早被母親告知趙嘉入獄的過往,對此只字不提。父母親吵架的時候,她不說話,也從不責怪。

  結(jié)果,生活向趙嘉撒了個謊。前妻沒有真正接受他。爭吵中,她會暴躁地指著趙嘉:“你出去!”話里隱隱透著“我是主人”的輕蔑。女兒總是跟撫養(yǎng)自己的母親更親近些。不到一年,趙嘉搬了出來。一星期的時間,女兒的手機無法接通。前妻隱瞞了女兒的動向,趙嘉再沒見過他的孩子。

  生意開始虧損,趙嘉需要資金回轉(zhuǎn),向身邊的朋友開口。要面子,他沒說虧了,只說想做事、缺錢。幾人伸出援手。但生意越做越糟,一敗涂地。除了還不上錢的焦慮,趙嘉心上壓著對朋友的愧然。他還得瞞著父母。當時的父親已經(jīng)三次腦梗,母親是重度抑郁患者,且被查出結(jié)腸癌。

  生活就是這樣一步步“逼迫”他起了自殺意念。希望湮滅了。作為自殺者的最大特點,絕望是對美好生活可能性的徹底否決。在自殺誘因分析里,常見的女性因為感情、男性因為現(xiàn)實壓力、年輕人不夠成熟、老人失落于家庭的說法,最終都落在絕望感上。不再能追尋幸福,只能陷入不幸,生活不值得繼續(xù)。在現(xiàn)代自殺學的源頭,這種絕望是英國人波頓筆下的“魔鬼洗澡水”,誘惑人們自殺。

  男性、中年、城市

  趙嘉最終沒有跳下蘇州河。他想起了無所恃怙、自己又虧欠太多的父母。入獄的四年,只有他們?nèi)ケO(jiān)獄探望、寄錢,等他回家。責任感抵抗了絕望。

  第二天夜里,面對自己財務和良心均有虧欠的好友,趙嘉再次崩潰。他拿出水果刀抵住脖子,迅速被在場的老羅奪下。虛弱的身體讓他無力反抗。趙嘉告訴我,那是他一生中最糊涂的時刻,幸虧被阻攔。他迅速地恢復了理智。

  少數(shù)知情者懷疑趙嘉當時得了抑郁癥。進修過心理學的他堅決否認,“我還是有自控力的。”他沒有接受精神類藥物治療,自己一點點調(diào)整回來了。

  抑郁癥或精神醫(yī)學并不能解答“63%”以外那些死去生命的苦楚。自殺之所以是“唯一的哲學問題”,因為它指涉的是塵世生活值不值得過,即人類幸福這一根本。生之所以會不如死,一方面是眼前的生活與美好絕緣,充滿不幸,一方面是認為這不幸永遠不可能或在可忍受的時間內(nèi)不能好轉(zhuǎn)。復雜的幸福理論告訴我們,通常少有人會真正認為“活著”本身是件好事,在現(xiàn)世考量中生命比應然之意要輕。

  但真的毫無希望嗎?身處痛苦之中的人是否有能力理性評估自己的真實處境,是值得懷疑的。他們所給出的那些絕望的理由,是否經(jīng)過了通盤的深思熟慮?趙嘉用行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世界上還有留戀和牽絆。

  見面那天,趙嘉重復說了好幾次“我是個男人”。自尊和臉面是人生要義。所以,他無法和前妻繼續(xù)生活,很多事情要瞞著父母,不能跟朋友吐露實情。壓力和問題一人獨擋,可見其艱難。在社會學自殺研究領域,趙嘉屬于典型的自殺高危人群。簡單地說,這群人多有以下特點:男性、中年、生活在城市。

  根據(jù)研究報告,過去十年中國的年平均自殺率下降至每10萬9.8人,降幅達到58%。但下降主要得益于年輕農(nóng)村女性,中年男性的自殺率并未隨著整體減少而走低。城市大部分自殺者集中在35歲至49歲之間。與我們的既有“中國女性自殺率高”的印象不同,在2006年前后,城市和農(nóng)村的男性自殺人數(shù)開始超過女性。

  該領域的代表人物涂爾干根據(jù)他對19世紀歐洲的觀察,得出論斷:“隨著工業(yè)化發(fā)展、城市化推進和現(xiàn)代化的深入,人們的社會整合力減少,失范程度增加。”而這些高危的群體,更大程度面對現(xiàn)代性帶來的異化、孤獨、疏離群體的問題。他們面對自殺的“誘惑”更加脆弱。

  我們對此類描述毫不陌生,甚至諳熟于心。這不是眼下的中國,至少是輿論里中國的模樣嗎?或許,涂爾干一個多世紀前的話語在中國正得到回響。

  在回響聲中,心理危機干預熱線出現(xiàn)了。根據(jù)去年北京心理危機研究與干預中心的統(tǒng)計,國內(nèi)服務機構共設立55條心理熱線與危機干預熱線。它們向所有能打來電話的人開放,電話那頭,應該有一名合格的心理治療師提供疏導和干預。但現(xiàn)實沒有這么完美,不少熱線已經(jīng)提示空號。

  蘇州河邊,當趙嘉陷于愧對父母和渴求解脫的分裂時,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希望24h的電話。希望24h是上海市首個24小時危機干預公益熱線。這個電話號碼是趙嘉幾天前搜索自殺、調(diào)整心情的時候從網(wǎng)上撿來的。電話那頭的溫柔女聲聽完他的話,急了。

  老羅原本是作為法律援助,參與趙嘉的后期干預。按理,兩人是不能見面的。但救人心切,老羅壞了這個規(guī)矩。他陪著趙嘉去面對有所虧欠的朋友,奪下了他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兩人結(jié)下情分,維持至今。

  那些輕生的老人

  跟老羅一起支援過汶川的黃衛(wèi)平至今對兩位自殺未遂的老人念念不忘。他是上海一家從事生命教育機構的志愿者,過去數(shù)年曾支援社區(qū),提供心理健康服務。

  一次是五年前,他在養(yǎng)老院跟那個割腕自殺的老人聊了一個下午。老頭兒是寧波人,七十歲了,有點兒孤僻,精氣神還可以。被搶救回來后,老寧波不停地表達歉意,“給大家添麻煩了”,好像自己犯下了嚴重錯誤。那個清晨,他趁大家吃早飯的工夫,用指甲刀的刃面割傷了自己。他事先在床邊放了個臉盆,怕滴下的血弄臟地面。

  事后老寧波充滿了罪責感。他最在意的是給大家添麻煩,所以有了那個臉盆,所以他許諾不再犯相同錯誤。黃衛(wèi)平對老寧波的評估結(jié)果是“配偶去世后的創(chuàng)傷和孤獨問題”。妻子三年前去世,隨后他被送進養(yǎng)老院。雖然有兩個兒子,但絕少被探望。但這簡簡單單的評估能否全然地詮釋他的痛苦?黃衛(wèi)平說他自己也懷疑。

  另一次是三年前,獨居的老太太自殺三次未遂。也是家庭矛盾,她把房子給了小女兒,傷了另一個的心。老太太后悔,成天叨叨,于是跟小女兒關系也不好了。她開過煤氣,跳過樓。到后來,女兒覺得老太太是以此要挾,不是有必死的`心。她是個多病的老人,抓著上門的志愿者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赡,碎嘴的表達方式也增添了子女的反感。

  久病厭世和家庭糾紛通常被視為老人自殺的最大誘因。這不難理解。當生命的光焰日益萎去,疾病帶來的無力、困頓和疼痛是折磨的一大來源。自身社會性發(fā)展的可能性急劇下降,老人將期待的目光轉(zhuǎn)向家庭,一旦家庭成員不能滿足自己感情的期待,無法提供支撐和依靠,就會因愛生怨,容易絕望。

  在近十年中國自殺率總體下降的背景里,不論城市還是鄉(xiāng)村,老年人自殺率居高不下,從2008年開始保持不變甚至回升。眼下,中國老年自殺率是世界平均水平的四倍到五倍。

  在香港大學的辦公室,參與那份研究報告的葉兆輝教授告訴我,隨著老年人群體的壯大,他們的自殺問題將會成為預防干預工作的主要憂慮。在展開研究的最后三年,中國自殺人群的近半數(shù)是65歲以上老人,其中79%來自農(nóng)村。

  誰來挽留這些意欲離去的老人?深圳市心理危機干預熱線的接線員申曉艷的印象里,她從未接到老人的求助電話。僅有的一次,是一名男士替母親求助。因為兩名女兒的相繼離世,母親精神恍惚,有自殺傾向,于是兒子打了這個電話,咨詢?nèi)绾伪Wo母親。常見的自殺干預熱線看來收效甚微。子女親朋的關懷勸說也難以保證。如果尚無法照料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誰有閑暇來關懷老人的內(nèi)心呢?一種錯誤的理解是,心靈會跟著身體一起衰朽。老人好像什么都不用講究,一切湊合就行。

  但這些自殺老人正以生命為代價,用最激烈極端的方式發(fā)出求援的呼吁。如果說涂爾干的描述和論斷體現(xiàn)了當下中國自殺問題的重要一面,但顯然不是最嚴峻的一面。

  絕望和希望相互糾纏

  希望24h熱線的辦公地點設在浦東東方希望大廈的負一層,和英語培訓機構、某社會組織辦公室,還有整座大廈的食堂靠在一起。自2012年12月開通以來,它一年里共接到2941人次“自殺者”的來電。發(fā)起人、臺灣自殺防治協(xié)會秘書長林昆輝說,熱線目前最大的瓶頸是跟警方的溝通合作尚未建立,跨省市報警和救援工作也難以開展。

  相似的問題也在深圳市心理危機干預中心出現(xiàn)。盡管已經(jīng)成立十年,掛靠在深圳市康寧醫(yī)院下的干預中心仍沒有建立單獨的和警方、醫(yī)院的溝通合作渠道。這意味著當情勢危急,它也只能通過“110”、“120”發(fā)出現(xiàn)場救援的請求。

  中心“元老”朱方方現(xiàn)在想起一個電話仍然心有余悸。大概六七年前的深夜,一個失戀的女孩在電話那頭哭訴男友的離去,說覺得頭暈,站在樓頂邊吹風,失敗的愛情讓她心碎,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在朱方方的勸慰下,她不愿意跟父母聯(lián)系,卻同意再見見男友,要一個答案。等待的折磨中,女孩開始了倒計時。從十開始,十、九、八、七……朱方方說她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在團隊幫助下,“110”、“120”都已撥打,但朱方方覺得那一聲聲數(shù)數(shù)是在考驗自己。她記不清是倒數(shù)至四還是三的時候,那個女孩的男友到了。危機最終解除。

  那個女孩的做法有多少姿態(tài)的成分?朱方方遲疑了一下,說可能有。但她馬上強調(diào),在自殺干預中,這根本不是一個問題。不是發(fā)出求援信號的人就不會自殺。絕望和希望相互糾纏。哪個取勝,就看那個瞬間哪個的樣子清晰一點。抓住絕望里的那一點點念想,放大它,恰好是干預的一種重要方式。

  但如果女孩沒有撥打那個電話,結(jié)局有可能不同了。作為最常見的自殺干預方式,熱線無疑是全然被動的。它只有先接收到求助信號,才會啟動干預模式。而那些沒有能力發(fā)出求助信號的人要如何是好呢?

  而且,自殺似乎是任何公共職權機關邏輯之外的事情。警方、醫(yī)院所關心的都不是自殺本身。這也確實不是他們職責所在。而關心自殺的干預熱線呢?深圳市心理危機干預中心的熱線至今沒有專項經(jīng)費,費用來源于深圳衛(wèi)計委統(tǒng)一劃撥到醫(yī)院的公共衛(wèi)生經(jīng)費。民間的如希望24h熱線,是全然的志愿者組織。

  這些困境最終指向一個問題:誰有權利干預他人的自殺,以恰當?shù)睦碛刹辉试S自殺?或者,誰能強迫人們獲得生的智慧和勇氣?

  曾長時間呆在華北某縣觀察研究自殺問題的吳飛指出了根源所在。在一系列關于自殺的論著里,這位北大的哲學系教授說:自殺問題的真正悖謬之處或許正在于此。一方面,自殺意味著人們的幸福生活受到了威脅;另一方面,這種極為私人化的幸福問題,無論從哪個角度說,都是外力難以干涉的。

  自殺問題在某層面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性的兩難。在個人權利、自由成為普世價值的眼下,誰能扭轉(zhuǎn)憑借自由意志做出的決定?

  拯救之后

  課堂上,雪萊·卡根提到,即使自殺危機解除,那些為之困擾的問題并不會憑空消失,痛苦而絕望的人們也不會自然而然地幸福。

  哲學老師的話有道理。趙嘉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把債務還清,經(jīng)濟條件也不是很好。“但是,慢慢來嘛。”他努力著把自己搞得忙碌一點,少想一些。趙嘉喜歡跟孩子在一起。他組建了一個300多人的球迷QQ群,從里面挑人建了兩支青少年球隊,多是學生。雖然還沒有經(jīng)濟效益,但已經(jīng)拉到了贊助商。另外,他給兩個初三的學生進行課程輔導,免費。

  在其中一個叛逆的初三女孩身上,他花費了太多精力。除了自己免費給孩子補語文,他掏錢請數(shù)學、英文老師,給孩子買善存、紅景天。甚至在跟她父母商量,等她念大學時,由他出錢把孩子送出國去。

  寄托是情感的投射,讓我想起他給前半生作結(jié)時說的話:“(原本)家里也有一個孩子,現(xiàn)在也不知道到哪去,找不到了。所以我的身世,前半生就這樣。”

  趙嘉說快樂是比較重要的,能改變心里很多負面的東西。他老教那些孩子要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但快樂對他來說仍是困難的,“我自己也做不到那個境界”。

  那些過往的挫折和痛苦,并不會變成寶貴的財富或者正能量的源泉。趙嘉明白,痛苦還在那里。“說白了,我不能保證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我會不會自殺。因為這么說是虛的。人總有一個情緒的邊界,一旦破了人就崩潰了。心態(tài)就完全壞了,還會走這條路。”

  這種“脆弱”牽連著趙嘉的生活狀態(tài)。除了經(jīng)濟壓力,趙嘉仍孑然一身,父母是僅有的親人。他承認這種漂浮在半空中的不安定狀態(tài)對心理影響非常大。趙嘉羨慕老羅“有個家庭、有個伴侶、有個孩子,有一個安穩(wěn)的念想”。

  不幸的因子不會自然消失。葉兆輝懂得這個道理。“自殺不單單是醫(yī)療問題,而是整體的社會健康問題。”他說,在干預自殺個案的同時,同等重要地,是要改善整體環(huán)境,避免導致絕望的不良因子出現(xiàn)。整體環(huán)境的改善有內(nèi)外兩個方面。外在的是整個社會福利制度、醫(yī)療保障、工作環(huán)境的改善,內(nèi)在的是要提升人們承受問題、解決問題的能力。在過去十年間,他領著香港賽馬會防止自殺研究中心的團隊,在香港持續(xù)不斷地尋找改善環(huán)境預防人們自殺的方法。

  這些努力包括了很多瑣碎的事情。比如,建議把木炭集中售賣,不能隨意擺放;在地鐵月臺上安裝安全閘門;關懷自殺者家屬,防止其自殺;在網(wǎng)絡上搜尋邊緣的可能有自殺傾向的人群;深入社區(qū),關懷其中弱勢群體,宣揚干預知識。

  在《死亡哲學》的最后一課,仍然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的雪萊·卡根謹慎地得出結(jié)論:“假設有這種情況,有人能力理性地評估自己的處境,發(fā)現(xiàn)自己死了更好。全盤考慮,而非倉促行動,深思熟慮,完全自愿,有很好的理由的決定。自殺就是可接受的,雖然不是在所有情況中。”

  但他馬上接著說:“當我們看到某人試圖自殺時怎么辦?我們能夠確定他滿足了所有上述限制條件嗎?我們應該謹慎,應該假定這個人悲傷過度,一葉障目,無法清晰思考,喪失正確的判斷能力,沒有正當?shù)睦碛伞?rdquo;

  難以把握的現(xiàn)實境況和人心,決定了“自殺”這個選擇是非常難全然符合理性的。哲學討論是一回事兒。而面對每一個柔弱的心靈和生命,都應該要竭力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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