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臨終是一個怎樣的過程
在最后的日子里,病人常常被動地接受這樣的“待遇”:一是過度治療,有些病人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接受創(chuàng)傷性的治療;另一個極端是治療不足,也就是說,病人受到的痛苦和不適直到死亡也沒有得到充分的解脫。
那么,生命在最后的幾周、幾天、幾小時里到底處于什么樣的狀態(tài)?一個人在臨近死亡時,體內出現(xiàn)了什么變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我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怎樣做才能給生命以舒適、寧靜甚至美麗的終結?
臨終期一般為10~14天(有時候可以短到24小時)。在這一階段,醫(yī)生的工作應該從“幫助病人恢復健康”轉向“減輕痛苦”。
臨終病人常處于脫水狀態(tài),出現(xiàn)吞咽困難,體內循環(huán)的血液量銳減,所以病人的皮膚又濕又冷,摸上去涼涼的。你不要以為病人會覺得冷,需要加蓋被褥以保溫。相反,即使只給他們的手腳加蓋一點點重量的被褥,絕大多數臨終病人都會覺得太重,覺得無法忍受。
呼吸衰竭使臨終病人喘氣困難,給予氧氣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正確的做法是:打開窗戶和風扇,給病床周圍留出足夠的空間。另外,使用嗎啡或其他合成麻醉劑是減輕病人喘氣困難和焦慮的最好辦法。
當吞咽困難使病人無法進食和飲水時,有些家屬會想到用胃管喂食物和水,但臨終的人常常不會感到饑餓。靜脈輸液帶給病人的是水腫、惡心和疼痛。
在生命的最后階段,甚至在臨終前三個月,不少病人與親人的交流減少了,心靈深處的活動增多了。一項對100個癌癥晚期病人的調查顯示:臨終前一周,有56%的病人是清醒的,44%的病人嗜睡,但沒有一個處于無法交流的昏迷狀態(tài);但當進入臨終前最后6小時,清醒者僅占8%,42%的病人處于嗜睡狀態(tài),一般人昏迷。
臨終的人在呼吸時還常常發(fā)出嗚咽聲或喉鳴聲,不過病人并不一定有痛苦,此時可用一些止痛劑,使他能繼續(xù)與家屬交談或安安靜靜地走向死亡。
聽覺是最后消失的,所以,不想讓病人聽到的話即便在最后也不該隨便說出口。
這幾天,我一再地想,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從一篇文章中學到這些知識?我的父母已先后去世,而一直到他們生命的最后時光,我還在無知中鑄成大錯。
我想起我抓著父親的手,他像山泉一樣涼。我命令弟弟說:爸爸冷,快拿毯子!現(xiàn)在才知道,他其實并不冷。而此時在他的感覺中,他的身體正在變輕,漸漸地飄浮、飛升……這時哪怕是一條絲巾,都會讓他感受到無法忍受的`重壓,更何況一條毯子!
同時我們覺得他幾天幾夜沒進水進食,總是試圖做些哪怕是完全徒勞的嘗試,F(xiàn)在才知道,他其實并不餓。那時候,他已從病痛中解脫出來,天很藍風很輕,樹很綠花很艷,鳥在鳴水在流,就像藝術中描述的那樣……這時,哪怕給病人注射一點點葡萄糖,都會抵消那種異常的欣快感。
我應該做的,只是靜靜地守著他,千萬千萬不要走開。臨終者昏迷再深,也會有片刻的清醒,大概就是民間傳說的回光返照吧,這時候,他必定要找他最牽腸掛肚的人,不能讓他失望而去。
我還記得父親表達的最后愿望,是要拔去他鼻子上的氧氣管?墒俏覀儍蓚不孝子女是怎樣地違拗了他的意愿啊,我和弟弟一人一邊強按住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徹底綿軟。現(xiàn)在才知道,對于臨終者,最大的仁慈和人道是避免不適當的、創(chuàng)傷性的治療。“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是多么的愚蠢和殘忍!
生和死都是自然現(xiàn)象,這我明白。只是現(xiàn)在才知道,自然竟然把生命的最后時光安排得這樣有人情味,這樣合理,這樣好,這樣的--自然而然。是人自作聰明地橫加干涉,死亡的過程才變得痛苦而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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