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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失落的中秋節(jié)傳統(tǒng)習俗
中秋節(jié)應該干什么呀?就算是兩歲孩子都知道“吃月餅。”大一點兒的,興許還能答出個“吃團圓飯。”
您的中秋節(jié)又會是怎么過的呢?除了吃,還剩下什么?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那么多,幾乎所有的節(jié)日都講究吃點兒什么,可隨著生活節(jié)奏越來越快,您是否發(fā)現(xiàn),很多傳統(tǒng)節(jié)日,除了吃,也沒剩下什么了。
那這中秋節(jié),應該是怎么個過法呢?就讓我們重溫一下那些吃以外的習俗吧。
中秋節(jié)
陳雙藝大媽今年74歲,幼年長在農(nóng)村,小時候除了過年,就屬過中秋節(jié)最高興了,因為這一天也是全家團圓的日子,家里人不管走多遠都得回來。小孩子這一天也能吃上不少好吃的。“平時都摳著呢,可這一天啥都能有,中午吃燉肉,晚上還有水果。”
陳大媽回憶,小時候過中秋,家里的一張大桌子就會被擺到院子里來,上面供上神像、兔兒爺、一桌子供品,瓜果梨桃什么都有,必須有的幾樣是毛豆、西瓜、雞冠花。老人們說,毛豆代表草料,這是給兔兒爺?shù)淖T吃的,按理說西瓜應該切成瓣,象征著蓮臺。雞冠花長得像靈芝,代表仙草。
中秋節(jié)的晚上,月亮看得最真著的時候,家里人就開始祭拜,但是基本上祭拜的都是女眷,家里的男丁是不參與的。不是有句老話么,男不拜月,女不祭灶。說什么月亮是太陰真君,陰陽不能亂。相比大人,對祭拜這事兒更猴兒急的是家里的小孩兒,一個是好奇,看著大人磕頭特別好玩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祭拜之后,桌上的供品神仙們絕對無福消受,眨眼的工夫就讓孩子們包圓兒了。所以孩子們就特別鬧騰,有的學大人磕頭,有的就偷偷摸摸往供桌旁邊湊。當年她就是比較聰明的一個,因為她特別明白,再往供桌上湊,祭拜的時候也拿不走一塊點心,弄不好還挨打,所以她選擇站在媽媽身后。其他孩子一鬧,媽媽準把供桌上的兔兒爺拿下來,給孩子們一邊兒玩兒去,以求一時清閑,這時候離家長最近的,不就近水樓臺了么。
陳大媽在1958年從農(nóng)村進了城,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和農(nóng)村的中秋節(jié)說拜拜了。城里人的節(jié)連團圓都淡化了,好像只剩下了吃月餅。
今年中秋還沒到,陳大媽吩咐自己的孫子,有賣雞冠花的買回來擺上。“年輕人都忙,要求他們中秋節(jié)必須團圓也不現(xiàn)實,每年過節(jié)也就吃上幾塊月餅,得想轍增添點過節(jié)的氣氛。”
中秋拜月必須有
毛豆西瓜雞冠花
易先生從小就住在西城區(qū)頭發(fā)胡同,這條胡同就在新華社的北邊,易先生小時候住大雜院,家里不算富裕,周圍也有有錢的人家。中秋節(jié)的過法就不太一樣了。
對于老北京人來說,中秋節(jié)是僅次于春節(jié)的重大節(jié)日,這一天也是個團圓日子,甭管是窮人還是富人都有個講究。富人的大院子里都有祠堂,每逢中秋,家人都要到祠堂給祖先牌位上供。窮人家雖沒祠堂,但是牌位卻是都有的,中秋節(jié)把這些牌位擺上,供些點心,以表心意。節(jié)過完了,窮人家的牌位就撤了。給祖先上供的時候,會點上一炷香,這炷香從早到晚是不能斷的,F(xiàn)在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這種講究了,不過這種方式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而是在逐漸演變。現(xiàn)在中秋節(jié)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到親人的陵園祭拜。
易先生說,現(xiàn)在日子好了,家里也有地方了,最近還真有個想法,把牌位恢復起來,好歹是那么個意思。
富人拜祠堂
窮人擺牌位
“幾乎家家都要拜月,可惜隔了一代人,這些傳統(tǒng)現(xiàn)在很少有人堅持了,連知道的人都少了。”提起這中秋拜月的習俗,民俗學者韓碩覺得挺惋惜,“吃對于中秋節(jié)來說,本來算不上什么大事兒,但現(xiàn)在這社會節(jié)奏,搞得人們只剩下吃的時間了,沒空琢磨這些老傳統(tǒng)的味道。”
他介紹,過去的拜月儀式很普遍,大戶人家以條案,擺上香爐、五供、蠟扦,中間的兔兒爺則是大號有傘蓋的。老北京祭祀用的月餅大多是自來紅,因為自來紅為素油制成,更顯虔誠。另外少不了的兩樣重要物品,是雞冠花和帶枝的毛豆,雞冠花為中秋時令鮮花,而帶枝毛豆則是民間取代月桂的用品。此外,還要有些時令水果,比如石榴、葡萄都在此時收獲。男不拜月女不祭灶,因此家里的女性都要拜一拜,男性則不拜。另外,一般家里還都會烙、蒸紅糖餅,上面配以青絲紅絲。撤供之后,無論水果點心,大家分食。
傳統(tǒng)的三大節(jié),也是民間算賬的日子,“報信的臘八粥,要命的關東糖”就是一年年關時候,窮人發(fā)愁還賬的自我嘲諷。中秋時節(jié),一般按約定要結清半年債務,中秋之前,債主子會提著月餅,來到借錢的人家送禮。這樣做,債主子算是委婉地提醒了欠債人到了還錢的日子,也不折欠債人的面子。
老北京的兔兒爺,在“文革”期間近乎絕跡,而兔兒爺?shù)幕謴,大約是在上世紀80年代末的廟會上。因此關于兔兒爺年年摔的傳統(tǒng),年輕人也知之甚少。中秋節(jié)前的老北京地安門往北,有很多的兔兒爺攤。請個泥塑的兔兒爺花不了幾個錢,小孩子拿著玩,即使沒壞,擺了一年也要摔掉,來年還要請新的,因此老人會說“兔兒爺搪爐子用了”。
債主提著月餅
給借債人送禮
兔兒爺年年摔
吸走一年病氣
兔兒爺?shù)降资歉墒裁从玫?除了小孩子的玩意兒,另一個答案是祛病的象征。有個俏皮話,“隔年的兔兒爺——老陳人兒”。這是說,泥制的兔兒爺很少能保存到第二年。制作、銷售了六年多兔兒爺?shù)牡曛髁植┱f,其他的老北京玩意兒都能見到“老的”,只有兔兒爺,幾乎沒有“老的”。
除了不易保存,另一個原因是年年都要摔。按過去的說法,八月十五中秋前,要給家里買個兔兒爺。兔兒爺在家里擺上一年,把家里人的病都吸走。到了第二年八月節(jié)之前,把擺了一年的兔兒爺拿到家門口,摔個粉碎。兔兒爺粉碎了,家人的病也飄走了。然后,再買個新的兔兒爺,保佑家人新一年的健康。就像灶王爺是要被燒掉的一樣。
在過去民間,塑造兔兒爺?shù)牟牧虾芏,但是擱得住的沒幾種。陳大媽的家鄉(xiāng),制作兔兒爺?shù)牟牧铣四,更多的還有江米面。當時家鄉(xiāng)有位手藝人專門做兔兒爺,中秋以外的日子,還會捏些別的東西,是門好手藝。當時家里也有人想跟他拜師學藝,不過這事兒后來擱置了,就是因為捏兔兒爺?shù)牟牧习ń酌妫菚r候吃喝憑票兒,吃飯都困難,哪兒有閑置的江米用來練手啊。
家住燈市口的張先生說,1958年公私合營以前,街上做小買賣的人不少,有的賣吃的,有的賣玩意兒,還有賣小金魚兒的,到中秋節(jié),滿街都能看見擺攤兒賣兔兒爺?shù)。當時街上的兔兒爺都是泥捏的,分大中小號,造型跟現(xiàn)在的差不多,也是兔子騎個老虎,身上畫著漂亮的油彩,兔子耳朵靠彈簧連接,可以動。記得有一次中秋,他跟父親上街,非纏著父親給他買個兔兒爺,他父親最開始看上的是個中號兔兒爺,有茶杯那么大,兩塊錢,他卻不干,非要那個大號的,最大的那個兔兒爺足有烙鐵那么大,最后父親拗不過,只好買了。當時大號兔兒爺?shù)膬r格是8塊錢,相當于一個工人每月三分之一的工資呢。
民俗學家趙書先生說,中秋節(jié)時分的人們相互慶祝節(jié)日,主要有五個方面。其一節(jié)敬,敬師長;其二節(jié)情,重鄰居好友之情;其三節(jié)俗,與拜把子兄弟們相賀;其四節(jié)賞,以財、禮感謝為自己服務的人們;其五節(jié)禮,相互贈送月餅。“月餅是點心,點到為止,代表心意,F(xiàn)在這豪華包裝、天價月餅甚至公款買月餅,原則上與老祖宗留下的傳統(tǒng)是相違背的。”
兔兒爺?shù)膫髡f則是北京廣為流傳的故事,嫦娥見到民間瘟疫,派玉兔下凡送藥。玉兔化作各種形象,救治了老百姓,被民間神話成騎著麒麟等瑞獸的形象,于節(jié)日祭拜。
從季節(jié)上來說,中秋節(jié)是氣溫由暖及冷的一個轉折點,因此趙書先生說,中秋節(jié)也是一個講究養(yǎng)生的日子。“也有傳統(tǒng),中秋節(jié)吃七種白色的東西,如白果、銀耳、白芷等等。因為秋天在五行中屬金,金為白色。”
“這些中秋節(jié)的主題與習俗,與吃相關的其實很少,即使是吃,也不是現(xiàn)在意義上的吃,這些文化主題,都是我們不該忘卻的東西。”趙書先生說,“老話說‘年怕中秋月怕半,星期就怕禮拜三’。到了中秋,要翻一翻今年的計劃,看看是不是完成得差不多了。這節(jié)日,是生活的一種節(jié)奏。”如今,在中秋節(jié)吃月餅的時候,您是否也會算計一年的得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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