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道家生命倫理思想探略
論文摘要:道家以“道”和“自然”解釋生命起源、本質(zhì)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堅持“重生輕物”的生命本位觀和“無欲無為”的養(yǎng)生論,注重生命的社會普遍關懷,超越世俗生活的束縛,追求本真生命和精神自由,并且以放達的態(tài)度對待生死問題。道家生命倫理思想自始至終充滿著超越世俗功利、追求與天地同化的自然主義生命倫理精神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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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關鍵詞:道法自然;生命本位;生命關懷;生命超越;生死觀
傳統(tǒng)道家老子和莊子等人以“道法自然”為立場,從人與自然、人與物、人與人的關系出發(fā),深刻地考察了生命的起源與本質(zhì),注重淡化名利、重生輕物、返璞歸真的生命關懷意識,具有超越現(xiàn)實、追求自由、平靜對待生死的人生態(tài)度。道家關注生命怎樣才能實現(xiàn)本真價值和意義,顯示出對人的生命的真切關懷,蘊含著深邃的生命倫理思想和生存智慧。
一、“道法自然”的生命起源論和天人關系說
探求生命的韌始、生存依據(jù)、物質(zhì)形體與精神魂靈的關系,以及個體生命與宇宙自然的關系,是古代哲學與傳統(tǒng)文化的理論出發(fā)點和價值基礎,也是道家生命倫理思想的追索主題。
在傳統(tǒng)社會關于生命的宗教臆測和蒙昧恐懼中,道家卻把生命的起源歸因于自然以及自然之道。老子以“道”為最高本體范疇,把作為規(guī)律、法則意義上的“道”延展成為萬物本原、本體之道,用以說明世界萬物包括人體生命產(chǎn)生的根源及其成長發(fā)展的規(guī)律性問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天地萬物包括人的生命都是由“道”的作用而產(chǎn)生,從“道”那里獲取自己的形體、生命和性情;同時,“道”是生命活動的法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狀態(tài)之“道”周遍地貫注于萬物之中,人的生命從產(chǎn)生到死亡的演變歷程,都與“道”息息相關,生命必須循“道”而行。“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這些觀點以唯物主義精神和自然的“道”表明了生命的起源和存在基礎。在繼承老子“道”生天地萬物和人的基礎上,列子提出:“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zhì)之始也,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沖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他認為包括人在內(nèi)的天地萬物都本諸自然之氣、天地之精而化生。稷下學派的管子也以精氣說解釋“道”以及與人有關的生命現(xiàn)象:“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為人。合乃生,不合不生。人的生命是由精和形兩部分構成的,精指精氣,比較靈動;形指粗氣,形體比較被動;前者來源于天,后者來源于地,精氣和粗氣結合有了生命,人是精和形的結合,也可以說是天和地交互作用的產(chǎn)物;形體中包含的精氣越多,人的生命力就越旺盛,人也就越聰明和有智慧;如果精氣離開人的形體,生命就會走向死亡。在先秦道家思想集大成者莊子看來,“道”既是無生命的萬物之本,也是生命之本、人之本,人的形體、容貌、精神以及整個生命都是由“道”產(chǎn)生的,所謂“精神生于道,形本生于精,而萬物以形相生”“道與之貌,天與之形,惡得不謂之人?”德充符)漢初黃老道家進一步強調(diào)“道”對各種生命形態(tài)的始基作用,《黃老帛書·道原》和《淮南子·原道訓》等作均指出:宇宙萬物,從天地山川、日月星辰、陰陽四時到花草樹木、飛禽走獸乃至人類,都是由天地自然之“道”產(chǎn)生和由“道”體規(guī)律所支配的。
在“道法自然”的自然主義宇宙論和生命起源論基礎上,道家主張?zhí)烊巳f物一體、和諧相處。老子排除宗教神設、神預在天人關系中的主宰地位,把人提高到與天、地、道同等的地位,肯定了人在宇宙中的地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以自然的“道”闡明“天”不過是客觀存在,消解了“天”的人格神的含義,祛除了傳統(tǒng)關于“天”以及以承載天命自居的“帝”的至高無上、主宰一切的資格,確立了科學的天人關系學說。列子提出人與自然萬物和諧相處,“天地萬物與我并生,類也。類無貴賤,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迭相食;非相為而生”‘說符,認為天地萬物與人都是自然并生的物類之一,并非相為而生,不過是各憑智力或體能而各取所需,沒有理由厚此而薄彼,貴人而賤物,以此表達“天人合一”的自然生命觀和生態(tài)觀。莊子也認為:“天”與“人”以及自然萬物本質(zhì)上是融合為一的,“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人相對于萬物如九牛一毛,“以道觀之,物無貴賤”,人與萬物是平等的,彼此無貴賤之分,所以人類不是自然的主宰者,而是順應者,應該做到“順之以天理,應之以自然”,“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人也應當“從天之理”以無為,“汝徒處無為而物自化”,做到尊重自然規(guī)律,順應事物本性,以實現(xiàn)事物自然成長,為此要做到萬物不傷。這種自然生命觀和生態(tài)觀正如羅素所指出的:“如果人類生活要想不變得無聊和索然無趣的話,就得認識到存在著各種其價值完全不依賴于效用的東西。”人類應該“泛愛萬物”、“常寬容于物”,按照自然的規(guī)律讓各種生命存活和成長,不隨意摧殘扼殺,最終才能達至萬物一體、欣欣向榮的“天樂”境界。
二、重生輕物的生命本位觀和無欲無爭的養(yǎng)生論
“道”和自然賦予生命的是生與死的統(tǒng)一,天命固然,人力無法絕對控制。人應該做的是順其自然保持生命的本來面目,不可為追求外物迷失自我甚或失去生命。道家老子、莊子等人宣揚重身、貴生的生命意識,珍重人的自然生命力和生命特質(zhì)。
從自然生命的價值觀出發(fā),老子提出“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的命題,“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沒有生命本身,還談何憂患榮辱?在他看來,與生命相比,一切聲名、貨利都是身外之物,生命才是最寶貴的和無價的,不要為追求聲名、財利而損害甚至喪失自己的生命。遠離聲色貨利的縱欲生活,安于順應自然的自足生活,是真正的貴身和重生。以自然、無為的觀點,認為在原初社會里,人們非常淳樸;而在現(xiàn)實社會中,人們被自私多欲的思想誘惑,使本來純樸的人性受到損害,現(xiàn)實的人要獲取寧靜,應該“見素抱撲,少私寡欲”,復歸到無知無欲的嬰孩狀和自然純樸狀態(tài);提倡“不尚閑,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外物和過分的感官追求會傷性害生,損害人的樸素本性,使人迷失方向,也會造成社會追逐爭奪和混亂傷殘,“是以圣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告誡人們應當“知足”,“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在現(xiàn)實生活中,只有常常保持“知足”、善于柔弱處下的心境,不隨物遷和沉溺,才能守護生命的本真和“道”體。老子指出:“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章水甘居下流,其性柔弱,而攻堅時莫之能比,能懷山襄陵,穿石銷金。“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憂。”…“章純真的德性就像水一樣,柔弱處下,與萬物不爭,所以能泰然自若。“江海之所以能為百古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以少私寡欲、柔弱不爭的修養(yǎng)論提誡為官者應該尊重普通百姓,把自己的利益置于百姓的利益之后,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和愛戴,通達生命久遠之道。
莊子等人繼承并發(fā)展了老子的生命本位和“重生輕物”思想,確立了貴生、尊生的人生價值取向。莊子認為名利、家國、天下均是身外之物,真正內(nèi)在于人的、人能真正擁有并應該珍重的只有生命本身,而不是身外之物。在《養(yǎng)生主》篇中,提出“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緣督以為經(jīng),可以保全生,可以養(yǎng)親,可以盡年”的養(yǎng)生方法和目標,是要在人世間“遵循自然之中道而安其常法”,這樣才可以保全天性,保全生命,享盡天年。在《讓王篇》中,莊子借用寓言故事批評“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棄生以殉物”,“今世之人,居高官厚爵者,皆重失之,見利輕亡其身,豈不禍哉!”主張以生命為貴、以名位利祿為輕的人生哲學,“能尊生者,雖富貴不以養(yǎng)傷身,雖貧賤不以利累形”。莊子繼承了老子守柔處弱的思想,在《天下篇》中指出:“堅則毀矣,銳則挫矣。”柔弱不爭的思想,是調(diào)節(jié)人我、個人和社會關系的重要原則,是保存力量因而成為剛強的方法,是道家獨特的取勝之道和生存之道;“不爭”是以退為進,養(yǎng)精蓄銳,厚積薄發(fā),后發(fā)制人。莊子提出了“無用之用”的全生法,“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無用之用也”人間世"。“無用之用”便是“順物自然”。不刻意追求功名利祿,以善待生命,盡其天年,達到生命“大用”。為實現(xiàn)貴生、養(yǎng)身,維護生命的大全價值,莊子提出了包括養(yǎng)形、養(yǎng)神、節(jié)食、寡欲等一整套養(yǎng)生方法。以“拔一毛利天下而不為”而著名的楊朱也提出過“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的思想,兩者結合起來看,楊朱的思想是將個體生命置于高于一切的位置,真正值得珍重的僅僅是生命本身,天下雖大,與生命本身若無相關故不取。生命本身是目的,而天下是用來保養(yǎng)生命的手段和憑借,相對于外在事物而言,雖爵為天子、富有天下,仍不足以與吾生相比,貴賤、輕重、安危,均應以生命為評判標準,應該重生而輕物、輕利。黃老道家集大成之作《淮南子》繼承了先秦道家看重個體生命價值這一思想傳統(tǒng),提出“大己而小天下”、“身得則萬物備”、“生尊于天下”等觀點,認為只有生命本身才是最值得珍貴的,主張全其身、盡天年。
三、普遍的社會生命關懷倫理
人的生命往往表現(xiàn)為在某種特定社會關系中的存在。道家諸子認為,個體生命的持存和完善需要社會的安寧、平等和公平,需要社會成員共同遵守自然之道,和平相處。老莊等人懷著深切的救世心情,設計了無為而治的救世之方,表現(xiàn)出普世化的生命關懷。
對現(xiàn)實生活的深刻洞察和批判,是老子對現(xiàn)實生命關切的一種表達方式。老子主張“愛民治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他斷言:“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輟。修之身,其德乃真;修之家,其德乃余;修之鄉(xiāng),其德乃長;修之國,其德乃豐;修之天下,其德乃溥。”在實踐中因循著“道”的自然本性,伴隨著“德”的擴充和完備,從自我到家庭、鄉(xiāng)里、國族乃至天下,由自然生命走向社會生命,使社會成為和諧安泰的共同一體,“道”的功用也通過生命的擴充而得到顯現(xiàn)。“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日慈,二日儉,三日不敢為天下先。”老子以慈愛為人生處事的第一“寶”,以慈愛之心對待天下萬物和社會他者。作為老子理想人格典范的圣人,處處心懷天下,善濟救人、善接救物,“圣人無恒心,以百姓之心為心。”…(章’圣人有一種仁愛之心,他們“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圣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圣人不自私自利,越幫助別人越充足;越給予別人,自己越能得道多助。正是有了這種無私的愛,圣人與百姓之間、人與人之問才能保證一種和諧的社會關系,這種無私的愛也是把個體生命擴充為社會生命的根本原則。以慈愛之心體盡天下萬物帶來的是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以慈愛之心審視與人所處的共在之物,人與各種存在(包括人、社會和自然)之間成為共生共榮的相互依賴、互相需要、互相支持的和諧發(fā)展關系。老子提出“和”是生命本身所固有的精神,是自然和社會的必然態(tài)勢。在人的原初形態(tài)——自然生命那里,“和”的生命精神表現(xiàn)為本真和理想的極致,“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終日號而不嗄,和之至也。知和日常,知常日明。”“和”是萬物生衍的本性、依據(jù)和生機所在,知道“和”的規(guī)律也就是明白事理,并且以慈愛之心營造和推動社會生命的和諧。莊子追求“其民愚而樸,少私而寡欲”的至德之世和建德之國,主張“夫帝王之德,以天地為宗,以道德為主,以無為為常”,“虛靜恬淡寂寞無為”;告誡統(tǒng)治者應該尊重人民常性,“在宥(寬)天下”而不是“治天下”,由此實現(xiàn)“與人和”、“人樂”的天下和諧,“所以均調(diào)天下,與人和者也。與人和者,謂之人樂。與天和著,謂之天樂”(‘天道。追求自我與他人、社會之間的關愛與和諧。以“至和”、“人和”的精神充分體現(xiàn)了道家對生命的普遍關懷和理想社會的向往。
四、生命的理想境界和超越意識
道家追求人性自然,以柔弱不爭的處世態(tài)度,鄙棄名利,通過對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和世俗的價值取向進行批判和超越,體現(xiàn)出對生命本質(zhì)和精神自由的追求。
老子深刻揭示了儒家仁義道德的虛偽性及為統(tǒng)治者服務的本質(zhì):“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對于建立在“有為”、“人治”的基礎上的禮治,違背了“無為而無不為”的天道原則,制造繁瑣的禮儀制度、法律設施、道德規(guī)范,造成了人性的扭曲和天道的失落,老子主張拋棄儒家的仁義道德。生命的理想境界體現(xiàn)為對現(xiàn)象世界和世俗智慧的超越,實現(xiàn)對本體世界的回歸和對道的智慧的執(zhí)著。它能超越時間,能“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能超越空間,得“道”的圣人能“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能超越個體,走向永恒,執(zhí)“道”久遠,“道乃久,沒身不殆”。圣人與“道”合一,按“道”行事,依“道”而為,掙脫了本性的異化和人為物役的枷鎖,返璞歸真;能意識到個體生命與宇宙自然的相通相合、同質(zhì)同構和互含互動,將個體生命融于宇宙的大生命,超越了個體生命的局限,真正達到了自由無待的理想境界。圣人不居功自大,沒有一己之成心和偏見,沒有親疏等級的區(qū)分,一視同仁;沒有貴賤高低之別,對一切物皆尊其性、任其生、由其成。圣人有顆赤子之心,既有古樸的平等思想,又有虛懷若谷的博大胸襟;既簡單真實卻又精妙深邃,通達高深,能夠包容天下萬物,體盡自然而自由自在,回到了生命的素樸、真實之境,去除了雜心煩惱,實現(xiàn)著對現(xiàn)實名利、財物、權勢和禮制的超然灑脫。
莊子將對人生的關懷發(fā)展為對人格獨立和精神自由的追求,表現(xiàn)出心靈和境界哲學的特征。他從人的本性出發(fā),把自然作為價值取向,把過于繁瑣的仁義道德看成是對人性的束縛、摧殘,探求人性之自然、真實和自由。“性者,生之質(zhì)也。” “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性是自然所賦予的,是與生俱來的個體獨有的特質(zhì)。人性在自然狀態(tài)下會真實地流露和釋放,身心就表現(xiàn)出舒暢與自由,這叫做“適性”;反之,人性如果遭到抑壓或扭曲,不能得到應有的伸展,身心就會產(chǎn)生焦灼和沖突,就叫做“失性”。生命的自由和價值即在“適性”,做到不隨物遷,游乎塵外;而“失性”則是對人性的摧殘,對自由的桎梏,失性的生命是痛苦的,或者說是沒有價值的。莊子在其前代表人物子華子“全生為上”的基礎上,提出以“全性”(適性)為其理想的人生狀態(tài),才是生命最高的品質(zhì)和價值所在。莊子重視心齋和坐忘,忘記仁義禮樂,做到喜怒哀樂不入胸次,消除人與外物的界限,超越是非對立,使心靈達到虛靜空明、萬物一體、身心與道體合一的境地;向往“至人”,其與“道”為一,進入絕對自由的逍遙境界,“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日: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通過對外在束縛的自我超脫,倡導無待、無累、無愚、逍遙的人生態(tài)度和生命超越境界。
五、曠達的生死觀
人的生死命運的變化也同日升月墜、晝夜更替一樣,是自然界中普遍現(xiàn)象,都遵從于“道”,終有一死是人的命運。道家看到了生死之間的相互滲透與轉(zhuǎn)化,認為生命現(xiàn)象在“生”出現(xiàn)的同時就已經(jīng)包含了“死”的潛在因素,而在“死”到來的同時也向著新的生命形態(tài)轉(zhuǎn)化。他們以積極態(tài)度面對死亡,尋求精神超越途徑。
道家以自然主義的眼光還原了人生的本質(zhì),認為死生只是天地之氣流行的兩種形態(tài),彼此相依相存,生死不僅像自然現(xiàn)象一樣普遍平常,而且又是相通和融為一體的。老子說:“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于人乎?”因為生死只是氣的聚散離合,生死如此平常,生之不能拒,死亦不能止,并且生死是相通的,死生本是同體。生一死為一過程、輪回、循環(huán),以其客觀辯證觀點表達超然的生死觀。老子提出“歸根日靜,是謂復命,復命日常”…(章),是說萬物最終回到了它的根本,這就是靜,靜就是回復本性,回復本性也就達到了永恒。“死而不亡者壽”,再高的壽年也是有限的,身體死亡的必然性不可抗拒,但人生如果有道的精神貫注其中,就會獲得超越肉體生命有限性的意義,做到“(肉體)死而(精神)不亡”。莊子也認為:“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人的生死是由自然天地來安排的,“生之來不能卻,其去不能止” “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輿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的生命是氣的聚合,氣聚合為生,離散為死;生死之變化本質(zhì)是氣聚散之變化,氣化的過程也就是人的生命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無限循環(huán)的過程,死亡乃是人回歸到宇宙的真氣之中。莊子將這充塞于天地問的大道形象地比作“大塊”,人只是這個大塊的一種載體,所謂“大塊載我以形,務我以生,扶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大宗師))。人的生命只是大道的一種假托,“身非汝有也,是天地之委形;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性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順也”。死生之間沒有根本令人困惑、痛苦、難以跨越的鴻溝。無論是生還是死,生命都將是一個和諧的整體,死亡更不會構成對生存的威脅。深刻了解生死的本質(zhì),莊子對于自己妻子的死,由原來的痛哭傷心到鼓盆而歌,就是看到妻子的死亡是“儼然寢于巨室”,不應再傷心不止,否則是“不通乎命”。道家把生死看作事物發(fā)展的規(guī)律,是必然如此,人力無法改變的,消除了生死的神秘性。既然生死變化像其他事物一樣都遵循著一定的自然規(guī)律,“道”既是世界萬物的根本,也是萬物發(fā)展變化的根據(jù),生死也一樣遵從于道,是“大道”運行于宇宙萬物必然規(guī)律的體現(xiàn)。要求隨順自然之道,居柔、處下、不爭、無私無為,主張“恬于生而靜于死”,使一己的生命依循著天地的自然流行,而提升了的精神將化人大道中,成為永恒存在的一部分,這樣才是善生又善死、善也善終。
道家老子、莊子等人深刻地指明了生命的起源、天人關系以及人的生命本質(zhì)等問題,以“道法自然”為主旨,提倡虛靜恬淡、無欲無為,珍重個體生命并關懷他人生命,以超脫世俗的眼光追求生命超越和精神自由,以曠達的態(tài)度對待生死,追求人生不朽。道家的生命倫理思想和智慧,對于處于當下社會被物質(zhì)和世俗生活包圍的人如何看待生命本真和實現(xiàn)生命價值,具有重要啟示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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