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shù)贍柕隆疤摌s”的心理學(xué)解讀

摘  要：文章從心理學(xué)的視角剖析了莫泊桑的短篇名作《項鏈》中女主人公瑪?shù)贍柕隆疤摌s”背后的思變心理，追求自我實現(xiàn)的需求及其人性的本真。
關(guān)鍵詞：《項鏈》；瑪?shù)贍柕�；“虛榮”；心理學(xué)解讀
        莫泊桑是十九世紀下半葉法國優(yōu)秀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也是世界著名的短篇小說巨匠。在世界文學(xué)史上，他的短篇小說占有獨特的地位�！俄楁湣肪褪撬�的短篇名作之一，其中的女主人公瑪?shù)贍柕卤瘎⌒缘拿�運浮沉，無疑是作品具有深刻社會意義的重要原因。
        《項鏈》敘述了這樣一個故事：漂亮迷人的女子瑪?shù)贍柕掠捎诔錾淼臀⒍�嫁給了一個小職員，十分難得的一個機會使她有幸參加了上流社會的一次舞會。為了展示自己的漂亮迷人，她借了女友的一串鉆石項鏈，從而在舞會上獲得了驚人的成功。她的漂亮迷人令舞會上的所有男子注目而超過了所有在場的貴婦人。但不幸的是她在回家途中丟失了那條項鏈，于是只好借債購買同樣的項鏈賠償女友。夫妻二人節(jié)衣縮食苦掙了十年才還清欠債。當她的青春被生活的風霜剝蝕殆盡變得十分蒼老時，碰到借給她項鏈的女友依然那么年輕漂亮；在交談中女友告訴她，借給她的鉆石項鏈原本是一串仿制的贗品。這，就是《項鏈》的基本情節(jié)。
        《項鏈》這篇作品在國內(nèi)翻譯出版的外國短篇小說和任何一個莫泊桑選本或短篇名作選中都被選上，而且多次被選為大中學(xué)校的文科教材，對它的評論也不少。高中語文課本第三冊在《項鏈》的預(yù)習提示中這樣寫到：“小說尖銳地諷刺了虛榮心和追求享樂的思想，出乎意料的結(jié)尾加深了這種諷刺，又帶有一絲酸楚的感嘆—其中有對瑪?shù)贍柕碌耐�情”�?
        類似的評析把瑪?shù)贍柕庐敵闪艘粋�被否定的小資產(chǎn)階級婦女形象，她的富于幻想、追求榮華也就成為了必須給予否定并拋棄的小資產(chǎn)階級虛榮心。對瑪?shù)贍柕碌谋瘎〉降资莻�什么樣的悲劇這個問題，似乎已經(jīng)有了定論，但是仔細想細細辨，又覺得已有的答案并不圓滿。近些年來，已有論者對瑪?shù)聽柕碌谋瘎√岢隽诵碌囊娊�。前輩名家的評析給筆者以教益和啟迪，因此，不揣冒昧也想對瑪?shù)聽柕碌谋瘎≌務(wù)勛约旱臏\見。
        一、《項鏈》的深層用意
        應(yīng)當肯定，《項鏈》是一個悲劇。魯迅先生曾說，喜劇將那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悲劇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如果說瑪?shù)聽柕卤瘎〉母�源是她的虛榮心，《項鏈》的主題在于揭露和諷刺瑪?shù)聽柕碌奶摌s心并對這種虛榮心給予無情的嘲弄，即將虛榮心這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那么，《項鏈》就該是個諷刺喜劇。然而，當我們認真讀完這篇小說的時候，我們喜得起來笑得起來么？恰恰相反，我們讀完小說之后，不僅對瑪?shù)聽柕聛G失項鏈后的遭遇寄予同情，而且對她的追求也能給予理解，更為她的命運的不幸嘆惋。
        對《項鏈》這篇小說，筆者認為不能按照一般的因果關(guān)系來理解，從而把瑪?shù)聽柕碌牟恍颐�運僅僅歸咎于她的虛榮心，看成是因為她沒有項鏈去借項鏈，而借了項鏈就是愛虛榮，丟了項鏈就是她愛虛榮的懲罰。如果這樣理解就過于簡單化了，作品主題的內(nèi)涵勢必會因此而被淹沒。作者巧妙地設(shè)置丟失項鏈這樣一個戲劇性的情節(jié)，極易給人們造成作品的意義是在譏諷虛榮的錯覺，而忽視了作品更深層的用意，即對在真善美與假惡丑位置顛倒，誠實與虛榮錯位的虛榮浮華的社會里誠實也會造成悲劇的傾訴。它讓人們看到，對誠實善良的下層人民，華而不實的金錢世界到處都潛伏著災(zāi)難和不幸�！俄楁湣匪浩平o人看的人生有價值的東西就是：誠實。瑪?shù)聽柕卤瘎〉母�源與其說是愛慕虛榮不如說是因為她誠實更為確切。
誠然，瑪?shù)聽柕碌淖非髪A雜有虛榮的成分。但是，如果我們從人的思變心理的普遍性和表現(xiàn)自我價值的主動性來看，瑪?shù)聽柕碌倪@種追求又具有她的正當性和合理性。
        二、瑪?shù)贍柕碌乃甲冃睦眢w現(xiàn)人之為人的人性覺悟
        我們知道，人與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是辯證的。人可以改造環(huán)境，但環(huán)境也同樣會對人產(chǎn)生影響。虛榮本身就是金錢世界的產(chǎn)物；生活在虛榮的社會里，瑪?shù)聽柕虏豢赡懿皇艿揭欢ǖ挠绊�。在她的身上，自然也會折射出那個社會對虛榮的愛慕和對榮華的追求的時代特征。她的確太不現(xiàn)實�！八龥]有陪嫁的資產(chǎn)，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方法使得一個有錢而出眾的人認識她，了解她，愛她，娶她；到末了，她將將就就和教育部的一個小科員結(jié)了婚；拮據(jù)的經(jīng)濟狀況使她不能不住在寒傖的房屋，使用陳舊的家具，穿著粗俗的衣料，然而她卻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華的事物而生的”。因此，她不住地熬著痛苦了。現(xiàn)實生活的不如意使她只能在幻想中去尋求滿足，“指望自己取悅于人，能夠被人羨慕，能夠有誘惑力而且被人追求”。她富于幻想，有激情，心里充滿了對另一種生活的渴望。人是靠著希望生活的。瑪?shù)贍柕轮皇窍霃牟焕硐氲纳�活中濾出點快樂來，苦中作樂而已，正如現(xiàn)當代著名學(xué)者錢鐘書所言“人生雖然痛苦，卻并不悲觀，因為它終抱著快樂的希望”。不滿足是人的天性，與虛榮無關(guān)。
        人們對瑪?shù)聽柕碌姆亲h，無非是她太不安分，喜好幻想，明明生活貧困偏要追求榮華，渴望過上等人的生活；她應(yīng)當正視現(xiàn)實，不應(yīng)當有如此的奢望才對。這種看來很現(xiàn)實的說法當然也不無道理�？墒�，難道人就應(yīng)當安于現(xiàn)狀，安分守己，不能有非分之想、非分之舉嗎？就應(yīng)當逆來順受接受困苦嗎？如果人都聽天由命、安于現(xiàn)狀，不思改變，不都成為現(xiàn)實的奴隸了嗎？還會有社會的進步嗎？事實上，不安于現(xiàn)狀才真正是人的本性。除了白癡和傻瓜，凡人都有幻想，都有追求，都有思變的心理，只是所幻想、追求、思變的內(nèi)容不同而已，使幻想、追求、思變的目標和內(nèi)容變?yōu)楝F(xiàn)實所選擇的道路、采取的方式和手段不同而已，這些幻想、追求、思變能否實現(xiàn)而已�，�?shù)聽柕赂挥诨孟�、追求榮華就是根源于她對現(xiàn)實的強烈的不滿足感。她追求的終極目的雖然并不高尚，但她渴望掙脫現(xiàn)實，追求心靈的自由，夢想自我超越這一點都是應(yīng)該肯定的。她不像她的丈夫杜瓦栽那樣平庸，那樣安于現(xiàn)狀，那樣被動地適應(yīng)環(huán)境，即便吃著粗劣的飯菜也煞有介事地“用一種高興的神氣說道：‘哈！好肉湯！世上沒有比這更好的……’。對現(xiàn)實的強烈不滿使她產(chǎn)生了改變環(huán)境的欲望，產(chǎn)生了對夢境的向往，腦海里經(jīng)�；没�出“靜悄悄的接待室”，聽候使喚的侍應(yīng)生，擺設(shè)著精美家具的“披著古代壁衣的大客廳”，“精細而且芬芳的小客廳”，以及與知名男士閑談的情景。這些令她心往神馳的夢境誘惑著她，吸引著她，使她無法忍受眼前沉重的現(xiàn)實，不住地熬著痛苦，而這痛苦又激發(fā)了她明知現(xiàn)實實際不可能超越而偏要實行超越的勇氣和熱情。在她的身上，更多的是人對自身本質(zhì)屬性的覺悟。
        三、瑪?shù)贍柕码m追求自我實現(xiàn)，卻不失誠信
        在心理學(xué)家馬斯洛看來，人的需要系統(tǒng)中自我實現(xiàn)的需要居于最高層次。一般來說，人最期望的是被社會承認自身的才能和價值。“被社會承認”這種需求心理，就是希望受他人尊敬、稱贊，從中獲得心理滿足。瑪?shù)聽柕乱庾R到自己正當青春并且擁有驚人的美，而“婦女們本來沒有階級，沒有門第之分，她們的美，她們的豐韻和她們的誘惑力就是供她們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彼�希望自己的美得到社會的認可，并希望借助自己的美去獲取榮耀。所以，教育部長的一紙請柬對于沒有高貴出身地位和充裕的經(jīng)濟實力來實現(xiàn)她的夢想的瑪?shù)聽柕聛碚f，便是一種機遇，也是她唯一的一次能夠顯示自我價值的機會，她理所當然地要抓住這一機會。
她做新裙袍借項鏈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動人，也就是極自然并合乎情理的，更何況現(xiàn)實生活中借衣物首飾赴宴赴會的事并不鮮見。對瑪?shù)聽柕陆桧楁湹呐e動，我們也就無可厚非。她在晚會上獲得了驚人的成功，“她的作為女性的意識與價值，在男子們目光的觀照中得到了認可，從而可以說，她的作為人的意義與價值，在他人目光的觀照中得到了承認”；同時也說明了出身低微的婦女，她們的自身價值難以得到表現(xiàn)，假如她們也有錢有地位，絕不比貴婦人遜色。雖然厄運伴隨著成功到來，但她并沒有為她的那場風流懊悔。當她獨坐窗前的時候，“于是就回想從前的那個晚上。那個舞會，在那里，她當時是那樣美貌和那樣快活�！币驗椋�在她人生的道路上，畢竟也曾有過瀟灑走一回的輝煌，她為了榮耀的一瞬，付出了十年的青春，這誠然可嘆；可是，如果她不去參加舞會，恐怕連這一點榮耀的回憶都沒有。
瑪?shù)聽柕虏话灿诂F(xiàn)狀，渴望改變現(xiàn)狀，結(jié)果反而把自己推向了更貧困的深淵，過起了比原來更不如的生活。她的這一悲劇性的遭遇，是特定社會的必然結(jié)果：不安于社會安排給她命運的誠實的人，是無法擺脫社會安排給她的命運的；她要擺脫社會安排給她的命運，就只有去適應(yīng)這個社會，真正變成虛榮的人�，�?shù)聽柕碌淖非箅m然攙和著虛榮，但瑕不掩瑜，她并沒有徹頭徹尾地使自己去適應(yīng)這個社會，她保持了上流社會的人們不可能具有的品質(zhì)。對比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那些為了實現(xiàn)自我而不擇手段的缺乏誠信的人還少嗎？恰恰因為大有人在，整個社會才發(fā)出對誠信渴望的呼聲。        四、瑪?shù)贍柕聯(lián)碛腥诵缘谋菊?
        瑪?shù)聽柕聫谋举|(zhì)上來說是誠實的。在幻想與現(xiàn)實的巨大反差中，她有屈有怨，但沒有邪念。我們不應(yīng)當忽視這樣一些細節(jié)：她挺美，雖然不十分情愿，但畢竟還是與一個小科員結(jié)了婚；當接到教育部長的請柬時她并沒有欣喜若狂，自卑與自尊使她頭腦相當冷靜，“她用一種堅強的忍耐心鎮(zhèn)住了自己的痛苦，擦著自己那副潤濕了的臉蛋兒，一面用一道寧靜的聲音回答：‘沒有甚么。不過我沒有衣裳，所以我不能夠去赴這個晚會。你倘若有一個同事，他的妻子能夠比我打扮得好些的，你就把這份請?zhí)�送給他’”；當丈夫問她做一套像樣的以后遇著機會還可以再穿的很簡單的衣服要花多少錢時，她思索了好幾秒才量入為出地提出了一個讓節(jié)儉的丈夫能夠接受的數(shù)目；她沒有一點兒插的掛的首飾，第二次產(chǎn)生了不去赴晚會的念頭；面對女友琳瑯滿目的首飾，她僅僅借了一件。她是理智的，現(xiàn)實的，自尊的，她那“世上最教人受委屈的就是在許多有錢的女人堆里露窮相”的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些細節(jié)，不是瑪?shù)聽柕绿摌s心的展示，而是一個貧家漂亮女子交織著渴望與失望，自卑與自尊，怨恨貧困又不愿受人白眼，心理極難平衡的委屈與痛苦的流露，透出了她本質(zhì)上的純潔與誠實。
        瑪?shù)聽柕率翘摌s浮華社會里不可多得的女性。在她身上，有著熠熠閃光的東西。從借項鏈到丟失項鏈，從賠償項鏈到還清債務(wù)，整整十年里，她從來沒想過也從未懷疑過女友借給她的那串項鏈是假的。可見瑪?shù)聽柕虏坏�不是一個滿心虛榮，華而不實的人，而且是一個非常老實，十分真誠的人。特別是她發(fā)現(xiàn)項鏈丟失并且已無法找回之后，沒有任何猶豫，和丈夫立即決定賠償項鏈。除了傾其所有，拿出全部積蓄外，又四處借債，三天內(nèi)弄得傾家蕩產(chǎn)，負債累累，尋遍全城硬是把一條價值三萬六千法郎的鉆石項鏈買來賠給了女友。她和丈夫在做這一決定時，沒有任何一點私心雜念，更沒想到任何欺騙手段，而且，在把貨真價實的項鏈賠給女友時，因為遲還了幾天和項鏈不是女友原來的還忐忑不安地生怕引起女友的不快�，�?shù)聽柕率且粋�多么誠實、可靠，相信別人也相信自己的女子呵！她辭退了女傭；住屋頂?shù)紫碌囊婚g閣樓，過起了比先前還不如的生活，“種種家務(wù)上的粗硬工作”和“廚房里可厭的日常任務(wù)”都自己干自己包。在十年里，她克勤克儉，即使遍嘗艱辛，也“一直勇氣十足地橫下一條心，必須還清這筆駭人的債。她一定要還清�！边@種誠實的要強使我們看到的瑪?shù)聽柕虏粌H本質(zhì)上誠實，而且具有正視現(xiàn)實，正視困難的勇氣，具有吃苦耐勞的忍耐力，具有敢做敢當?shù)淖灾骱妥宰鹁�神。如果她真是一個一味追求虛榮，十分庸俗，甚至不擇手段去追求奢華生活的人，那么，她在厄運臨頭之時，完全可以利用在上流社會剛剛?cè)〉玫木薮蟪晒�和認識那么多達官貴人并已對他們產(chǎn)生了極大誘惑力的機會，去巴結(jié)，去鉆營，去千金賣笑，從而使自己擺脫經(jīng)濟上的困境。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不要說十年，很可能一個晚上就可以賺到那條真鉆石項鏈�？墒�，瑪?shù)聽柕聸]有那樣做。她寧可負債累累，苦苦度日，卻沒有選擇賣身還債的道路，甚至連丟失項鏈的事也不曾向任何人訴說。她默默地承擔重負，退傭人，住閣樓，干粗活，提籃買菜，討價還價，里里外外，一手操持，這能解釋為虛榮心和對虛榮心的懲罰嗎？當然不能。這決不是虛榮心，這是她的自尊心，是她寧折勿彎性格的表現(xiàn)，是她窮人不窮志的人格體現(xiàn)。當她自己誠實的勞動，以十年的青春為代價還清巨額債務(wù)時，她如釋重負，“自豪地，發(fā)自本心地快樂！”如果把這些當作虛榮心，或者作為對虛榮心的懲罰，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反觀我們的現(xiàn)實生活，為了虛榮而出賣肉體甚至靈魂的那是大有人在。
        五、結(jié)論
        在虛華的金錢世界里，是什么都可以當作商品的。正因此，虛榮也往往成為導(dǎo)致墮落的溫床。我們可以將瑪?shù)聽柕潞湍�泊桑的另一篇小說《珠寶》中的朗丹太太作一個對比。朗丹太太的社會地位、身份和漂亮的容顏跟瑪?shù)聽柕乱粯�，但兩個人的選擇卻迥然不同。朗丹太太背著丈夫在外賣身賣笑，得到了無數(shù)的真首飾，但卻以真作假，對丈夫說是廉價買來的假貨，丈夫信其所言也一直認為是假珠寶。直到妻子死后，他拿“假”珠寶去出賣才吃驚地發(fā)現(xiàn)全是真貨，他因為妻子的這份“遺產(chǎn)”而成了大富翁。而瑪?shù)聽柕卤е�渴望榮華的幻想在上流社會轉(zhuǎn)了一夜，她沒有出賣自己，她誠實、自尊、自主、自強，但卻遭到了厄運。朗丹太太和瑪?shù)聽柕拢�一個以真作假，一個以真還假，結(jié)局大相徑庭。朗丹太太出賣美貌、靈魂和肉體，得到了真首飾而求得了榮華；而瑪?shù)聽柕聸]有利用自己的漂亮迷人及其已取得的效果去改變自己的處境，而以倔強和自尊償還了借債，失去了青春與豐韻，十年后以一個強健粗硬的婦人形象出現(xiàn)在年輕貌美如初的女友伏來士潔太太面前，目瞪口呆地聽女友平靜地說：“唉！可憐的瑪?shù)聽柕拢�不過我那一串本是人造金鋼鉆的，頂多值五百金法郎！……”這是多么無情的現(xiàn)實！這是虛華的社會對現(xiàn)實的嘲弄！虛假成風的社會總是讓人難辨真假，它使真誠老實的人受作弄，作偽者無所顧忌作弄人，而生活在虛華社會中的婦女，她們的命運自然不是墮落便是沒落。對瑪?shù)聽柕略獾降亩蜻\，我們的心靈不能不為之震顫，我們不能不為之感到不平，不能不為她的誠實、她的自尊自強傾注深深的同情，同時，也不能不對作弄誠實人的虛華社會產(chǎn)生懷疑和失望。
        十九世紀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擅長于通過資本主義城市生活風習的描寫來揭露資本主義社會的金錢罪惡和道德墮落，說明資本主義社會矛盾的總根源。圍繞這一主題，它獨創(chuàng)了一系列批判現(xiàn)實主義的典型形象：沒落的貴族、渾身銅臭的暴發(fā)戶、冒險家……以及與這些形象相對立的“小人物”悲慘命運的描寫，向資本主義社會提出控訴，對它進行批判�！俄楁湣肪褪峭ㄟ^以假冒真，以真還假，假作弄真寫了瑪?shù)聽柕碌谋瘎　，數(shù)聽柕赂冻隽耸�年的青春，十年的艱辛，就是一條假項鏈在暗暗起著決定作用。假項鏈在作品中既是寫實，又是象征和暗示，“它象征了那五光十色的舞會，那煌赫浮華的上流社會，那重名輕實、虛有其表的十九世紀法國巴黎資產(chǎn)階級社會的花花世界。”假項鏈作為資產(chǎn)階級虛榮浮華世界及其社會風尚的象征，就這樣擺布著、主宰著一個有渴望而又誠實的漂亮女子的命運。可以說，瑪?shù)聽柕碌谋瘎∈浅�越現(xiàn)實追求的失落和誠實的不幸，而總根子則在于金錢世界的虛榮與墮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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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林亞光.美為何失落？[J].名作欣賞，198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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