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四杰兼濟天下的儒家思想
論文摘要:初唐四杰在唐初文壇上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探討他們的人格精神和創(chuàng)作實踐存在的以天下為己任的儒家特質(zhì)。
論文關(guān)鍵詞:初唐四杰;人格精神;儒家思想
朝代的更迭往往會伴隨文化思想的變革。出現(xiàn)于初唐高宗朝中后期的四杰,其文化心態(tài)和藝術(shù)精神相對于前朝文人及當朝的龍朔詩人,呈現(xiàn)出新的特質(zhì),在他們的人格品德和創(chuàng)作實踐上都有深刻的反映。
1 “心事同漂泊,天涯共苦辛”
初唐四杰的得名,歷來眾說紛紜,學者曾作詳細的考證。一般來說,“四杰之稱大抵始于咸亨初年。”《舊唐書•裴行儉傳》言:“時有后進楊炯、王勃、盧照鄰、駱賓王,并以文章見稱。”可見四人的齊名緣于其文。唐人稱頌四人才藻相類,喜歡對其品評比較。其實四杰不僅文才相似,綜觀一生,同樣福薄命舛。縱使少負才名,無奈沉浮輾轉(zhuǎn),處境悲涼。王勃天資聰慧又有家學淵源,相傳六歲能文;楊炯幼時博學聰敏,十歲舉神童,待制弘文館;駱賓王七歲以一首《詠鵝》顯示過人才氣,流芳千古。但命運不但沒有偏袒才子,還額外降禍。王勃二十七歲遇險溺水而死,生命剛剛啟幕就匆匆收場。楊炯一生宦海浮沉,官卑職小,晚年凄慘寂寥。盧照鄰雖活到了六十歲左右,但三十八歲即得惡疾,幾成殘廢,因難以忍受病痛折磨投水而歿。駱賓王的結(jié)局更是說法不一,無論兵敗被誅還是投江自盡,都無盡悲涼。引用王勃《別薛華》中的“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評價四人實為貼切。
2 初唐四杰的人格品德
傳統(tǒng)文人受正統(tǒng)儒家文化熏陶形成“達則兼濟天下,窮著獨善其身”的思想,四杰也不例外。青年時的王勃就有“學而優(yōu)則仕”的抱負,他以才華為進階石,以極高的政治熱情撰寫《上劉右相書》,直陳政見,揮斥時弊,希望躋身臺輔,決策中樞,“大論古今之利害,高談帝王之綱紀”,受到當權(quán)者的重用。楊炯二十七歲應(yīng)制舉及第,授校書郎。盧照鄰為鄧王元裕賞識,被授鄧王府典簽。駱賓王宦海幾浮幾落,但政治熱情始終不減。四人都有以天下為己任的精神。王勃的《滕王閣序》云:“勃三尺微命,一介書生,無路請纓,等終軍之弱冠;有懷投筆,慕宗愨之長風。”可見其經(jīng)世濟國的宏愿。楊炯以《從軍行》、《紫遛馬》、《戰(zhàn)城南》、《送劉校書從軍》等邊塞詩贊美邊塞將士保衛(wèi)邊疆、建功立業(yè)的愛國抱負,更流露豪情壯志。盧照鄰的《詠史》吟詠漢代季布的風云際遇,寄寓了他兼濟天下的進取意識、積極入世的愿望和堅持操守的精神。駱賓王雖一生坎坷,但從未放棄政治抱負,《從軍行》表現(xiàn)了他投筆從戎、忠君報國的凌云壯志。
有學者撰文說明王勃、楊炯的儒學思想源于關(guān)隴儒學和河汾之學。盧照鄰、駱賓王所受的儒學教育基本上是齊魯之學。朝代的更迭致使統(tǒng)治思想亦產(chǎn)生變革,唐朝的統(tǒng)治者自然摒棄前朝的不良影響,從新的角度發(fā)掘儒家思想的內(nèi)涵,“貞觀君臣繼承了周、隋以來北方儒學強調(diào)的‘王道政治’的理論,并明確標舉以‘堯舜周孔之道’為其政治指導思想。”四杰接受的正是這樣的儒家思想,這成為他們經(jīng)世濟國、兼濟天下的宏圖偉愿的根源。
前面說到,命運對初唐四杰十分不公。在表達宏圖偉愿的同時他們又有不少抒寫內(nèi)心苦痛的詩文。四杰將懷才不遇的個人感傷與憂國憂民的社會責任結(jié)合,表現(xiàn)出不卑不亢、白璧無瑕的高風亮節(jié)。王勃才高位卑,政治上屢遭挫折,一首《別薛華》將悲涼不幸濃縮字里行間,但他沒有停留于此,《采蓮曲》以優(yōu)美的文辭、真摯的情感抒發(fā)采蓮女對遠征丈夫的思念,反映連年征戰(zhàn)的社會現(xiàn)實。盧照鄰的五言詩《曲池荷》寄寓了他抱才不遇、早年零落的心境,《贈益府群官》透露出個性耿介、不同流合污的品德。駱賓王的《在獄詠蟬》既表現(xiàn)了“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的無奈,又坦白了光明磊落的心跡。相對于同一社會文化背景下略早一些的龍朔詩人的利欲熏心、阿諛獻媚,初唐四杰以詩文表白心跡,顯示其兼濟天下、剛正不阿的胸襟品質(zhì)。
3 初唐四杰的詩文創(chuàng)作
前面分析四杰的人格品德大都是以其創(chuàng)作的詩文為佐證。但初唐四杰對文壇的變革不是完全顛覆性的。“歷來認為,初唐文學思想是以對六朝綺靡文風的批判作為起始的,但是,無論是初唐史家還是以‘四杰’為代表的初唐詩人并未完全擺脫六朝文風的影響。”四杰承襲了六朝文體,對于聲律對偶等形式因素,四杰并未排斥。真正為他們所不屑的,是內(nèi)容貧乏格調(diào)萎靡的館閣體詩風。四杰繼承前代文體而批判前代文風。
無論是王勃的《滕王閣序》還是駱賓王的《代李敬業(yè)傳檄天下文》,都是對仗工整、文才華麗的駢文典范。《滕王閣序》用典繁多而貼切達意,《代李敬業(yè)傳檄天下文》揮灑自如而通暢易曉,兩文都擺脫了齊梁以來駢文碓砌辭藻的弊病。初唐四杰對于駢文并不是一概否定,好的文學樣式應(yīng)該在有才華的人手中大放異彩,而不應(yīng)落入平庸之輩,成為一堆無意義的華麗辭藻的堆砌。這正是王勃等人既否定前代文人,同時自己的創(chuàng)作又頗為講求形式技巧的原因所在。
此外,初唐四杰因所受儒家文化的影響,一直希望能躋身上層。所以盡管他們有高潔的品德,但對朝廷的態(tài)度還是以雅頌為主。這種雅頌建立在經(jīng)世濟國、兼濟天下的思想基礎(chǔ)上,言之有物,以理服人。這和龍朔詩人舍道棄儒后的獻媚和娛上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正如楊炯在《王勃集序》中所批評的“骨氣都盡,剛健不聞”,“一方面是指龍朔文人由于為文綺碎、雕刻而導致形式上的柔弱無骨、缺乏感情的力度,另一方面則指龍朔文士由于輕儒棄道而導致人格上的柔媚無骨。”初唐四杰對當時文風的批判可見一斑。
總之,初唐四杰無論人格品德還是創(chuàng)作實踐都給初唐文壇帶來了一股清新之風,他們兼濟天下的士大夫精神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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