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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康儒家教育觀念的形成及其內(nèi)涵解讀
嵇康的一生反映出了亂世之中的文人命運,下面是小編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嵇康儒家教育觀念的論文范文,供大家閱讀參考。
一、儒家教育思想的根深蒂固
嵇康(224-263),字叔夜,三國時期魏國譙郡铚縣(今安徽省宿州市西)人。年幼喪父,由母親和兄長撫養(yǎng)。他少年時就十分聰慧,博覽群書。正始末年,他與阮籍等竹林名士共倡玄學(xué)新風(fēng),提出了“非湯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等言論。他曾任曹魏中散大夫,故世人稱之為“嵇中散”。其兄嵇喜在所著的《嵇康傳》中寫道:“家世儒學(xué),少有俊才,曠邁不群,高亮任性,不修名譽,寬簡有大量。學(xué)不師授,博洽多聞,長而好老莊之業(yè),恬靜無欲。”這說明了稽康從小接受儒家教育思想熏陶,后期才開始學(xué)習(xí)老莊思想。這在嵇康自己的《幽憤詩》中也有體現(xiàn):“恃愛肆姐,不訓(xùn)不師。愛及冠帶,憑寵自放?剐南9,任其所尚。托好老莊,賤物貴身。志在守樸,養(yǎng)素全真。”不難看出,如其兄所言,嵇康在少時接受儒家傳統(tǒng)教育,到了“愛及冠帶”的年紀,才開始表現(xiàn)出對老莊思想的興趣,然而從學(xué)者對嵇康的背景考究來看,老莊思想雖然在他年幼時有一定的影響,但是真正讓他深入研究老莊思想是在政治時局的影響下。
有學(xué)者認為,嵇康對儒學(xué)教育思想有著深刻的批判,并指出他曾從教育的起源、教育的功能以及人的本性三個方面對經(jīng)學(xué)教育進行了自己的闡述。嵇康認為,經(jīng)學(xué)是因統(tǒng)治者的需要,作為束縛百姓的思想行為而存在的工具,而后世對其的延續(xù)則是人們對榮華富貴的追求。這讓倡導(dǎo)人性啟蒙的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認為,這違反了人的本性。經(jīng)學(xué)教育要求人們“止乎禮”,限制了人性的自由發(fā)展,從而造成了人性的扭曲以及違背了自然的人性。
但是,后人對嵇康理論的解讀與他所表現(xiàn)出的并不完全一致,后者更能反映出他真實的想法和觀點。
很多后代學(xué)者認為,嵇康的思想應(yīng)歸屬道家,因為嵇康非常推崇老子和莊子,曾言“老子、莊周,吾之師也”。在《釋私論》中,他主張“越名教而任自然”;在《與山巨源絕交書》中,則更直接地指出要“非湯武而薄周孔”,但他在《管蔡論》中又為武王和周公進行了辯護。
這其中可以看出,在調(diào)和儒道的大背景之下,儒家思想依舊根深蒂固。從當(dāng)時的背景來看,雖然玄學(xué)對人們的思想有影響,但并沒有站在儒家教育思想的對立面,而且,從小受儒家經(jīng)典的教育,使嵇康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從小樹立的價值觀,成為儒家思想的批判者。
魯迅先生曾提出:“魏晉時代,崇奉禮教的看來似乎很不錯,而實在是毀壞禮教,不信禮教的。表面上毀壞禮教者,實則倒是承認禮教,太相信禮教。……于是老實人以為如此利用,褻瀆了禮教,不平之極,無計可施,激而變?yōu)椴徽劧Y教,不信禮教,甚至于反對禮教。
……但其實不過是態(tài)度,至于他們的本心,恐怕倒是相信禮教,當(dāng)作寶貝,比曹操、司馬懿們要迂直得多。”
嵇康的這些言論主張,像他所說的,經(jīng)學(xué)是出于統(tǒng)治者的需要,而從客觀上說,反對經(jīng)學(xué)則是身處曹魏和司馬氏之爭的他出于政治斗爭的需要。嵇康所處的時代是一個大動亂的時代,消極、頹廢漸漸成為了社會的普遍風(fēng)氣,人們的斗志和意志在慢慢被消滅,而此時的嵇康也稍有疑慮,只能皆以“歸隱”來尋找自己的出路,而老莊思想中的“仙隱”、“神游”則在此時恰合他意。
二、“越名教而任自然”
嵇康在《釋私論》中指出:“夫氣靜神虛,者心不存于矜尚;體亮心達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后代諸位學(xué)者對“名教”的釋義眾說紛紜,但概而言之“,名教”主要就是指儒家的封建禮教,不僅包括了約束人們行為的政治制度和統(tǒng)治人們思想的道德規(guī)范,更是成為了司馬氏集團維護其統(tǒng)治的工具。所以,針對司馬氏的政治陰謀,嵇康提出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觀點,主張人們擺脫封建禮教的束縛。
《釋私論》,觀之題目,我們可以看出,嵇康借以討論的就是如何“去私”,如何破除虛偽的人格,對當(dāng)時所存在的社會現(xiàn)象進行闡釋。“故變通之機,或有矜以至讓,貪以致廉,愚以成智,忍以濟仁。然矜吝之時,不可謂無廉;猜忍之形,不可謂無仁,此似非而非非者也;蜃嬔运菩,不可謂有誠;激盜似忠,不可謂無私,此類是而非是也。”同時,他也對“君子”一詞進行了探討:“夫稱君子者,心無措乎是非,而行不違乎道者也。
何以言之?夫氣靜神虛者,心不存于矜尚;體亮心達者,情不系于所欲。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審貴賤而通物情。物情順通,故大道無違;越名任心,故是非無措也。是故言君子則以無措為主,以通物為美;言小人則以匿情為非,以違道為網(wǎng)……君子之行賢也,不察于有度而后行也;仁心無那,不議于善而后正也。顯情無措,不論于是而后為也。是故傲然忘賢,而賢與度會;忽然任心,而心與善遇。倪然無措,而事與是俱也。”而“君子”恰恰是儒家思想中理想的人格。
由此可見,嵇康并非像阮籍那樣全然否定了現(xiàn)存的一切儒家的教育思想,而是批判現(xiàn)實中所存在的虛偽,并且展現(xiàn)出了自己對“君子”、“自然”等境界的向往,以及對“仁義禮智信”等基本道德價值觀念的追尋。在嵇康看來,魏晉政權(quán)的奪取采取的是“非儒”的手段,是被虛偽所利用的儒家思想,是虛偽者牟取私利的手段。他認為,儒家的教育思想不應(yīng)該成為一種封建禮教的束縛,而是應(yīng)順應(yīng)人性的發(fā)展,達到一種“自然”的境界。嵇康更多地是結(jié)合道家思想而站在儒家教育思想的基礎(chǔ)上,去批判現(xiàn)實中所存在的“名教”的虛偽和私欲,并不是站在以道家思想觀點而站在儒家教育思想的對立面所提出的“越名教而任自然”。
由于嵇康妻子的特殊身份和政治局面的復(fù)雜,使他處于一種半隱半仕的局面,一系列的政治運動以及曹魏和司馬氏集團的爭斗令嵇康內(nèi)心十分矛盾,他曾在《卜疑》中寫道:吾寧發(fā)憤陳誠,讜言帝庭,不屈王公乎?將卑懦委隨,承旨倚靡,為面從乎?寧愷悌弘覆,施而不德乎?將進趣世利,茍容偷合乎?寧隱居行義,推至誠乎?將崇飾矯誣,養(yǎng)虛名乎?寧斥逐兇佞,守正不傾,明臧否乎?將傲倪滑稽,扶智任術(shù),為智囊乎?寧與王喬、赤松為侶乎?將進伊摯而友尚父乎?……在這里,嵇康討論了人生可能選擇的幾種出路,然后在這之后,他也做出了他自己的選擇,那就是“越名教而任自然”,做一個“散官”,與阮籍等人在家附近的竹林中飲酒暢聊,并與山濤、劉伶、阮咸、向秀、王戎幾人被后世稱為“竹林七賢”。但他并沒有過上得到修仙的日子,而是在半隱半仕的情況下顛沛,并且在山濤推薦他時,他所做的《與山巨源絕交書》中所提出的“七不堪”、“二不可”,使他與司馬氏之間的關(guān)系惡化。然后實際上,嵇康只是借此宣泄對司馬氏集團的不滿與自己的政治態(tài)度,這借古諷今的含義,卻被人理解為對儒家的反叛。
三、儒家教育思想的去偽存真
嵇康的一生反映出了亂世之中的文人命運,在“名教”的虛偽現(xiàn)實之下,他寄希望于老莊,以求道家理想境界中的得道成仙,但“神仙”與隱逸的樂趣并沒有將他內(nèi)心的痛苦完全排解,文人的責(zé)任感讓他無法享受真正的超脫之境。他在臨終前所寫的《家誡》中曾提到:自非知舊、鄰比,庶幾已下,欲請呼者,當(dāng)辭以他故,勿往也。外榮華則少欲,自非至急,終無求欲,上美也。不須作小小卑恭,當(dāng)大謙裕;不須作小小廉恥,當(dāng)全大讓。若臨朝讓官,臨義讓生,若孔文舉求代兄死,此忠臣烈士之節(jié)。凡人自有公私,慎勿強知人知。彼知我知之,則有忌於我。今知而不言,則便是不知矣。若見竊語私議,便舍起,勿使忌人也;驎r逼迫,強與我共說。若其言邪險,則當(dāng)正色以道義正之。何者?君子不容偽薄之言故也。嵇康認為,做人必須重“義”,做忠烈之士。這都可以看出,嵇康在延續(xù)著儒家的教育思想去教育自己的子女。我們可以看出,他在批判了虛偽的封建禮法的同時,依舊把傳統(tǒng)的儒家仁義道德作為自己信奉的標準。在嵇康的生活中,我們并未看到任何不合乎禮教的事情,他對儒家教育思想的反駁與批判更多是帶有政治性的,而與此同時,世俗對他的言論所予以的攻擊也同樣是處于政治性的問題。
他所說的“越名教而任自然”,并不是為了否定孔孟所流傳的儒家道德思想,而是針對被政治化、虛偽化的儒家思想進行去偽存真的一個過程。而他的另一個被認為是反儒的言論“每非湯武而薄周孔”。這句話出自《與山巨源絕交書》,然而同時他也提到:老子、莊周,吾之師也,親居賤職;柳下惠、東方朔、達人也,安乎卑位,吾豈敢短之哉!又仲尼兼愛,不羞執(zhí)鞭;子文無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濟物之意也。所謂達則兼善而不渝,窮則自得而無悶。以此觀之,故堯、舜之君世,許由之巖棲,子房之佐漢,接輿之行歌,其揆一也。而在《管蔡論》中還說到:夫管、蔡皆服教殉義,忠誠自然。是以文王列而顯之,發(fā)旦二圣,舉而任之。非以情親而相私也,乃所以崇德禮賢,濟殷弊民,綏輔武庚,以興頑俗,功業(yè)有績,故曠世不廢,名冠當(dāng)時,列為藩臣。這里,他尊孔子、武王和周公為圣人,從這之中,我們不難看出,嵇康對儒家圣人的推崇與贊揚。
四、自然主義教育理想
嵇康對于世俗教育進行了激烈批評,其目的是要倡導(dǎo)一種更為理想化的自然主義教育觀。嵇康覺得,自然始終是支配人類社會發(fā)展的首要規(guī)律,對社會以及自然界而言則是指自然運行之規(guī)律。所謂自然主義教育,主要是指教導(dǎo)學(xué)生們順人性情,循自然法則去認識與獲得知識,從而致力于培養(yǎng)具有無措、通物等特點的謙謙君子。這里所說的無措,是指排除了私心雜念從而具備了符合自然之公心,并不用去理會傳統(tǒng)世俗名教所褒貶的各種條條框框的限制。這里所說的通物,主要是指要超脫自我,投身于宇宙本體之中,并且做到與其合而為一,讓自己的身心變得無拘無束,并不會為個體的私心、私欲所拖累。有鑒于此,嵇康專門撰寫《養(yǎng)生論》、《答難養(yǎng)生論》等兩篇文章,系統(tǒng)化地闡述了君子怎樣從身、心兩個方面得到自然而然的發(fā)展。他覺得,人的精神與肉體是彼此依存而且相互影響的,身體一定要借助精神才能夠立足于當(dāng)今社會,而精神也一定要依賴于身體才能夠存在。唯有切切實實地做到“清虛靜泰,少私寡欲”,才能夠?qū)崿F(xiàn)身心自然、和諧之發(fā)展,人性也才能夠回歸到自然狀態(tài)。
為此,他還構(gòu)建起一個自然主義教育的完美模式,這完全是一幅自在、自為、無私、無欲的人類生活圖卷。他覺得,人們只需要不假于外求,任其真性流露,自然而然地就能達到仁、義、禮、忠等各項道德規(guī)定。
五、結(jié)語
綜上所述,我們能夠得出結(jié)論,嵇康實際上并不是一個儒家的反叛者,而恰恰相反,從他從小所受的教育以及之后的作品中,我們可以明顯地看出,他對儒家教育思想的信奉與推崇。嵇康使以儒家的教育思想為主,兼輔以老莊的道家思想。出于政治歷史原因,作為封建官吏中的一員,他需要包容各種思想以及理論,但這并不能從根基上動搖他所信奉的儒家教育思想。他對儒家教育思想的批判,是針對魏晉時期儒家思想成為封建統(tǒng)治者的工具,而非純粹育人,這使儒家教育思想存在著消極的一面。但是同時,嵇康在他的作品中也表現(xiàn)出了對儒家圣人的肯定以及儒家的教育思想在國家和人民中都體現(xiàn)出了積極的作用。我們可以從中看到的是一個客觀而又理性的思想家,他對儒家的教育思想有著自己深刻的認識,同時又兼具作為一位士大夫、一位文人的歷史責(zé)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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