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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季節(jié)的留言
六月的陽光一天比一天熱烈,老天爺也好似刻意增添著空氣的溫度,用一種過度溫暖的姿態(tài),來擁抱即將離開校園的學(xué)子們。走在樹綠蔽日的校園道路上,風(fēng)不知道從那個方向吹過來,樹葉與樹葉之間碰撞出沙沙地響,像是它們在朝遠(yuǎn)處歡快地拍著畢業(yè)照的學(xué)生們揮手告別。
在學(xué)校的正門以及各個可以取景留念的地方,穿著肥大的黑色藍(lán)袍的畢業(yè)生們,嘻嘻哈哈地站在一起拍照。我從一隊(duì)人馬身邊走過時,正巧兩個男生在拍照,其中一個剛擺好姿勢,立即又覺得不妥,揮著手朝人群中的一個女生喊:“老鄉(xiāng),來,咱們?nèi)齻人一起合照一張。”那人群中的女生接到信號后,扭捏地摸索著頭發(fā),仿佛有點(diǎn)不好意思,可腳下已經(jīng)緩緩地移步,這時候,人群中便有個好事的男生叫起來了:“這是什么意思啊,啊!”那一聲反問的,“啊”,仿佛一顆小小的炸彈,一下就炸出了人群中的笑聲,拍照的男生當(dāng)即就手足無措起來。他可能真的是喜歡她的,可這幾年她都沒有答應(yīng)他,趁著畢業(yè)的空兒,他大膽地要求合照,卻遭來同學(xué)們善意的取笑,這樣的故事在人海中恐怕還有很多,喜劇開頭,悲劇結(jié)尾,但是那喜樂,不是大笑大哭的,而是渺渺茫茫的一種淡淡的憂傷,像現(xiàn)在校園枝頭上不住歡唱的蟬鳴,一聲連著一聲,那是不斷的思念,一直唱到夏天的盡頭。
還有食堂邊的馬路上連綴了很長的地攤市場,畢業(yè)練攤族們,把積攢三四年的書和小東西都抖摟出來,曬在太陽地下,準(zhǔn)備徹底出清一下,也算是“廢物利用”。各種衣服、鞋子、帽、小飾品、包,還有雜志、書、輔導(dǎo)材料、CD、卡帶,還有淘汰的電腦、手機(jī)、MP3、自行車等,凡是在校園生活需要的,在地攤市場上似乎都能找到。我喜歡從地攤市場穿過,那里面有一種校園里特有的繁華,出清貨品的人臉上談?wù)劦男,但似乎又有愁容,面對著一棒舊物,個個凝聚著過去生活的影子,這里面有感傷,可生活不就是不斷向過去告別嗎?美好的未來還值得期許。在地攤市場里,我又最喜歡讀書的小攤子(但我是絕對不會去讀書的),從平躺在報紙上的書里,我們常?梢钥吹剿魅说倪^去,賣考研資料的是研究生畢業(yè),賣法學(xué)書籍的當(dāng)然是法學(xué)院的,賣時尚類雜志的是摩登的女孩。
還有就是那種來賣很多文史類圖書的攤主,對于這樣的的攤主,大家通常很敬畏,“哦,買了這么多”,可旋即又是遺憾,“你這些都不再看了嗎?都要賣掉嗎?”我選了一本亨利.詹姆斯的小說集,“這多少錢?”我揚(yáng)著書問,“十塊”,攤主手背在屁股后頭,你在樹蔭下來回地走,“八塊行不行”,我還不忘還價,“給你啦”,攤主笑著說,嘴里有點(diǎn)廣東腔。我愉快地付了錢,拿著書走在綠樹底下,翻開頭一頁,看到一行題字:有些日子,像一瞬間那樣短暫,有些日子,像永遠(yuǎn)一樣漫長。我輕合上書,腦子里浮著這句話,坐在到旁的長椅上,閉上眼,聽著樹頂上的知了悠悠地叫下去,仿佛大海邊起航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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